或许是产后受损严重,云照的腰自那过后便一直不太好,听到楚少泊的话,他费力地支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两只膝盖被地上的细碎石子磨出了血泡,楚少泊终是于心不忍,一把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同时不忘讥讽两句。
云照权当听不见,只道:“君无戏言,陛下可以放人了。”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方才的折辱不过是一场闹剧。
楚少泊觉得吃瘪,但还是乖乖放人了。
采月被放后立即小跑到云照身旁,一双碧眼怯生生望向地面。
云照自始至终都没给楚少泊一个正眼,在确定采月安然无恙后,他领着人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
门板发出一声不小的碰撞,楚少泊孤零零地站在院儿里,宛如一个被弃之人,他看着紧闭的大门,胸口像堵了一块儿石头,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许是威胁奏效了,往后的一段日子里,云照每日卯时都会去龙阳殿给楚少泊请安,但也仅仅是请安。
楚少泊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被云照牵着鼻子走的木偶,但又能怎样?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的后果。
就这样,长乐宫外终于不再堆满尸首,龙阳殿内却多了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某天。
楚少泊在批折子时听人来报,说长乐宫的娘娘在今早回宫后突然高烧不退,大约是染了风寒,于是立即赶了过去。
外头冷风依旧,丝毫未减。
楚少泊一路疾走,推门便听见一阵低咳,走近后才瞧见床上半睡半醒的人,脸蛋儿红扑扑的,实在叫人心疼。
“阿照?”他试探性唤了一句,却只等来了几声咳嗽,不由怒斥采月:“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怎么照顾皇后的?”
采月连忙跪地,“回、回陛下,娘娘他明明昨夜还好好的,今儿早上从外头回来就成这样了,太医说娘娘是染了风寒,已经去煎药了。”
“今早?”楚少泊眉头一皱,“他去哪了?”
“这………”采月吞吐着没说出一句话。
楚少泊失了耐心,哑着嗓子一吼:“说!”
采月身子颤了颤,道:“回陛下,娘娘今儿早上除了给您请安之外,哪里都没去过。”
楚少泊心一抖,紧接着又斥声责问:“糊涂东西!早间发生的事情,为何现在才通知朕!要是皇后出了什么岔子,朕通通削了你们脑袋!”
“陛下赎罪!陛下赎罪!”采月瑟缩着连连磕头,“因为娘娘每日给您请安都不许旁人跟着,回来后更是把自己关屋子里不让人出入,若非方才奴婢不放心悄悄进去看了一眼,只怕是…………”
楚少泊闻言瞳孔一震,心道是了。
云照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却要日日以低人之姿跪拜他人,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又怎能怪得了旁人?
心里的愧疚愈渐浓厚,他紧握云照的手,深深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