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郎道:“大娘子觉得,如今的皇城,应该是何模样?是何季节?”
希锦:“我又不曾去过皇城,自然不知皇城是何模样,不过季节嘛,那自然也是草长莺飞的时候了。”
霍一郎笑道:“这就是了,汝城此时正是百花待放时,汝城外人流如织,香火繁盛,那此时的皇城,自然也是同样的风光。”
希锦:“……”
她挑眉看他,心想这人能不打哑谜吗?
以前她和他说话,其实有时候也是累的……如今还要和他继续猜谜吗?
霍一郎正色道:“汝城的人是人,燕京城的人也是人,既都是人,那人情世故原本相通。”
希锦若有所思。
霍一郎又道:“至于梦中的那位,既有幸得贵子,那是承天之幸,何等福分,与其惴惴不安,不然欣然受之,相信他能有此福分,将来万事皆能逢凶化吉。”
希锦:“哦……”
有点懂,又仿佛不太懂。
霍一郎看了眼希锦,想起昔日种种,叹息。
叹息之余,却是道:“霍某不才,却多少略通相面之术,以霍某的意思,纵然人心多变,但若一个人已历经沧海,便是再多波澜,也不过尔尔。”
希锦挑眉:“所以?”
霍一郎沉吟了片刻,道:“那梦中之人其实是有福之人,得一有情人,足以享用一生,那梦中郎君,盼他且行且珍惜。”
希锦便明白了,他竟是在说阿畴,说阿畴竟是有情人。
霍一郎低首,哑声道:“大娘子,令慈生前,我曾见过一面,当时她对我说了一些话。”
希锦听着,忙问:“什么话?锦书的事,也是我娘给你说说的,我娘还和你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霍一郎苦笑:“也没什么,昔年我曾受过她的恩,临终之前,她终究不放心你,才交待了我一些。”
希锦惊讶,这是她万没想到的。
怪不得呢,怪不得她娘的锦书中竟说起霍一郎,要她找霍一郎,敢情她娘在霍一郎这里早早留了一手呢。
果然,她娘就是她娘,她娘永远是对的!
霍一郎轻叹:“大娘子,你要去燕京城了,霍某也要过去燕京城,此去燕京城路途遥远,怕是不知多少艰辛,若有那一日,霍某定会尽绵薄之力。”
希锦听着,心中多少宽慰,道:“一郎,我去不去都两说呢,若是去,只怕也要耽搁几日,不能和你同行了。”
霍一郎听此,浅笑一声。
希锦是在离开戒台寺下山的时候才猛然明白过来。
霍一郎说的同行,不是从汝城过去燕京城的同行,而是说别的。
换成大白话,他那意思就是说,大娘子啊你要跟着你家夫婿过去燕京城这官场上搅合搅和了,很可能当个妃子之类的,而我也要过去求取功名。
我们是老乡,亲不亲故乡人,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我也会帮衬着你,咱们从此互相帮衬着吧。
霍一郎是好心好意,只可惜当时她没听出来,那霍一郎竟是对牛弹琴了!
她深吸口气,无奈。
此时再想和他说什么,自然是不便了。
其实这次她大动干戈上戒台寺,在开阔的后山亭子处见一面,实属不易,以后怕是见不成了。
她难免有些遗憾,遗憾之余,又心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