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澄光,这一招杀得她措手不及。
同容不尘四眼相对,彼此眼中只有凝重。
这凝重底下藏着的,只有彼此知道自己的算计。
留宿魔域几日,协同容不尘处理剩余的事,偶有松懈之时,来自颜宇的书信。
看完信,时予捞了把鱼食,一股脑撒进水里。
水云间被打理得很好,干净整洁,除了这几朵蔫蔫的荷花。
一阵风过,那摇摇欲坠许久的花瓣终究随风落入水。
放下书信,仰头闭上眼,盖住吹了风而酸涩的眼睛。
时予知道,花落便无解,荼靡总有时。
钟灵山一半欢喜一半忧愁。
柳奶奶替颜宇梳着头发,勉强一笑。
模糊的铜镜里,颜宇泪花闪闪,转身抱着柳奶奶的腰,雏鸟一样依偎进老人的怀抱。
“好孩子,还差最后一步,这头就梳好了。”
柳奶奶强忍着酸涩,拍了拍颜宇肩膀。
“去了九重天,你要学着自己梳头了,老婆子我今日,是最后一次给你梳了。
往后不管有多难,你都要会束发,身为上仙,万不可披头散发了。”
说着说着,声音哽咽。
“好。”
颜宇笑着应下。
时予来时,穿着暗红色的广袖开衫裙,头发梳的工整,是难得一见的端庄严肃。
挽澜、容不尘亦如此。
妬凰、炎赤、十二仙也正装到场。
世界最后一条烛龙的成仙日,当然要隆重。
颜宇出来,慢慢环视每一张脸,落到空荡的主桌边,眼神落寞。
“这么重要的场合,如何少得了我龟爷呢!”
沉闷的拐杖敲击声,龟爷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年轻一辈急忙迎过去,他却摆摆手,制止大家的关切。
顺了顺气,龟爷枯朽的脸费力笑了一下:
“好孩子,此一去,过往喜怒哀乐皆与你无关,你这肩膀,也要挑起守护众生的重担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众人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