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杀你,而今这般乖觉,怕是知道厉害了。
再则,杀了他,军中事难调停。国若不保,而今一切尽皆虚妄。
既然赵高服软,郭开站在原地便笑了,亲手扶赵高起身:“你我尽皆先王信重之臣,而今,当共辅幼主才是。”
赵高低声道:“,丞相,因大王薨逝之事,宗室之中另立公子嘉之声日隆,当如何?”
郭开看向赵高,似笑非笑:“如何得大王信重,你该知晓。”你若不杀赵嘉以表忠心,大王怕是不能信你!
赵高一脸愕然,而后才满脸的纠结:“若公子嘉……恐宗室不容。”说着,便几乎颤着音儿道:“先王大葬,需得出邯郸,宗室尽皆送葬……秦国密探极多,莫不如,令人假扮秦之密探……”说着,手做挥刀之势!
郭开:“……”假借秦之手,杀宗室!他朝后两步,重新打量赵高:“要说狠,那还得是你!”下手又狠又毒!
赵高一脸痛苦之色:“若不如此,只怕军中追随赵嘉者众。”
郭开缓缓点头:“此事需得机密!定要做到,让人以为是秦人所为,与他人无干!”
“诺!”赵高应着,慢慢的退了出去。
赵高一走,倡后才现身,看着赵高的背影,低声道:“与他说甚?此人当杀。”
“杀了他,许多事便不好办了。”郭开看着园中鹿,“他能指鹿为马,可见其已生攀附之心。既然如此,那便一用!赵嘉当死,可若死于你我之手,下臣必生反心。”
他叹道:“正值国难,为国者不与你我计较!可若处置不好,过了此难,必有人要追责。彼时,咱们当如何?”
倡后深觉有理:“听丞相的。”
赵偃大葬,棺梓出邯郸。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正值国难,子民相送,披麻戴孝,绵延数里。
一出邯郸,情况骤变。
刀斧手黑衣蒙面,自道边林中出。
郭开嘴角才扬起笑意,却发现境况不对。宗室送葬之人,竟然人皆佩兵刃。
赵高跃于马上:“倡后郭开欲除公子嘉与宗室……我宗室之人,护公子嘉……速逃!”
而后,便有家仆千人余,他们尽皆出自宗室之家。宗室数有威望者,赵高提前与之密谋,此乃出逃之策。
若无大葬,宗室皆出必引人怀疑。
唯有如此,事先布局,将护卫、青壮仆从藏匿于送葬子民之中,此时亮兵刃护持,方能救公子嘉与宗室,与黑衣人为战。
郭开护着倡后与赵迁,下令:“护驾!护驾!莫追,护驾!”
他咬牙切齿:赵高啊赵高!你敢戏耍于我。
郭开下令莫追,可赵国宗室护送赵嘉一行,一路被追杀,虽赵高指挥得当,未曾有大伤亡,然则终究是损兵折将,极其狼狈。
哪里驻守之将为宗室,他们往哪里逃。
哪里驻守之将亲近宗室,他们往哪里逃。
赵葱之父更是设法将信送之军中,言称:你若为赵迁所用,为父便戕于此地。
蒙恬将密信递给长公主:“赵国大乱,将领各为其主,各自为战。”
“传消息于王翦将军——开战!”
诺!
这天夜里,桐桐下山入邯郸城,站立于郭开床榻之侧。
郭开自梦中惊醒,一把拉开帐子,这才发现外面果然灯火通明。抬头一看,案几边有人坐着,正在看军中密折。
才睁眼,有些迷蒙,眯眼一打量,他瞬间从榻上滚落下来:“你……你如何进来?”
桐桐就笑:“瞧你,吓那样!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你那库里藏了甚,我尽知!可丞相未曾入心!或是入心了,未曾找到我秦国之密探,便不得不不了了之。
丞相大人呐,我连你最私|密之事都知道,还有甚是我不知道的?这丞相府,想来我便来,想走我便走。能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