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辜负了爱因斯坦的嘱托,所以爱丁顿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连皇家学会都没去点卯,直接原路返回,到国王十字车站坐火车北上剑桥。
在回程的火车上,沮丧的爱丁顿靠阅读这个素未谋面的中国人的论文来打发时间。
虽然他的本职是天文学家,但也有着良好的物理学素养,再加上陈慕武论文中涉及到的物理学知识并不高深,所以爱丁顿读起来还算轻松。
在临下火车以前,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中国人提了一个很新的理论,但是缺少实验验证这个理论正确与否。
只要能靠实验证明他的理论正确,那么论文发表就应该畅通无阻了。
说到实验,剑桥大学就有当今世界上最著名的物理学实验室,创立于1874年的卡文迪许实验室。
爱丁顿在1905年获得三一学院的硕士学位之后,获得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进入卡文迪许实验室研究热辐射相关的问题。
虽然不久之后他就脱离了实验物理,转投天文学的怀抱,但卡文迪许实验室也算是他的半个娘家。
回到剑桥郡,出了火车站之后,爱丁顿并没有回自己的天文台,而是带着陈慕武的论文,直奔康河边的三一学院。
他要来拜访自己在卡文迪许时期的实验室主任,如今的三一学院院长,约瑟夫·汤姆孙【2】爵士。
作为三一学院的毕业生和卡文迪许实验室的前研究员,爱丁顿可谓是汤姆孙的双重嫡系,两人的关系自然也很融洽。
见面之后也不用过多的寒暄客气,于是爱丁顿开门见山:“爵士,我今天去了一趟伦敦,惹了一肚子的气回来。”
接着他就把白天到《哲学杂志》编辑部的所见所闻,向汤姆孙简要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那位编辑有多么的狗仗人势、目中无人。
然后又说这篇论文是正在远东讲学的爱因斯坦推荐发表的,并且里面的内容也充满了真才实学,提出了一个很新颖的理论,把素未谋面的陈慕武捧上了天。
最后,爱丁顿才“图穷匕见”,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那就是询问汤姆孙能否对设计实验来验证这个理论提供帮助。
汤姆孙本身就是一个实验物理学家,主要功绩除了发现电子,提出了葡萄干布丁模型的原子结构之外,还有一项就是汤姆孙散射。
汤姆孙散射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低能光子,和一个非相对论自由带电粒子发生碰撞。
而陈慕武的这篇论文里写的是什么?
是一个高能光子,和一个非相对论自由电子发生碰撞。
可以说,陈慕武的这篇论文,一定程度上就是把汤姆孙散射扩展到高频层次,想要不吸引到汤姆孙这位大科学家的注意都难。
……
【1】笔者注:皇家科学学会会士(英语:FellowshipoftheRoyalSociety,简称FRS,ForMemRS及HonFRS)是由英国皇家学会授予其认定的“对于包括数学、工程物理学及医学在内的自然科学的进步作出卓越贡献”的个人的荣誉称号。英国《卫报》将皇家学会会士称为“与奥斯卡终生成就奖相当的荣誉”,每年众多机构都为会士称号的颁发举行庆祝仪式。获册封者没有“Sir”或“Dame”的尊称,但是可以在名字后面加入荣誉头衔的英文字母缩写“FRS”。此时的爱丁顿还没有被受封为下级勋位爵士,因而名字后面的头衔只有FRS一项。
【2】笔者注:即J·J·汤姆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