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两篇论文的发表,还是自己能来到剑桥留学,爱丁顿都是既出工又出力,跑上跑下,亲力亲为。
光是伦敦的《哲学杂志》编辑部,他都前前后后跑了两次,第二次还因为动手打人而登上了报纸。
陈慕武在公使馆听朱兆莘讲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大学教授,皇家学会会员,竟会如此地武德充沛。
拎着两斤茶叶,还有一方苏绣,陈慕武敲开了剑桥大学天文台台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推门而入,陈慕武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打扮非常绅士的中年人:他穿着三件套西装,衬衫顶扣的下面打着一个黑色领结,鼻子上夹着一副金丝眼镜。
如果不是已经读过了报纸,陈慕武完全不会把眼前之人和动手打人的恶霸联系到一起。
“早上好,爱丁顿先生。”陈慕武摘下扣在头上的礼帽,向着爱丁顿打了声招呼。
他其实也不想打扮得这么冗杂,可里这毕竟是要求学生们每晚必须在十点之前回到寝室的剑桥,遵循一些奇奇怪怪的老旧传统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陈慕武在学校里不穿西服戴礼帽,他就必须要换上剑桥特有的肥肥大大的袍子!
抬起头看到一个东亚人的爱丁顿还没反应过来,陈慕武就接着说道:“我的名字是陈慕武,昨天晚上到达了剑桥,今天一早特来拜访。”
听到这个名字,爱丁顿恍然大悟,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相迎:“欢迎,欢迎!今天我终于见到了,爱因斯坦博士口中的那个中国天才长什么样子!
“上个月才收到你从上海发来的电报,没想到今天就能在学校见到你,看来你这次赶上了一艘快船。怎么样?海上生活过得习不习惯?”
陈慕武和爱丁顿握了握手:“托您的福,我这次在海上没遇到太大的风浪,所以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先生谬赞了,我可不是什么天才。这是来自我家乡的茶叶,还有一块丝绸手工刺绣,感谢您为了我的论文发表和录取我到剑桥来学习而付出的辛苦操劳。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陈慕武递上了他带来的礼物。
因为他是在春分之前就登上了开往欧洲的邮轮,所以他的大哥自然是买不到春分后清明前出产的顶级龙井。
陈慕侨只好买了许多自己故乡上虞县出产的早茶,这种茶叶在惊蛰之后,就能够采摘上市。
“谢谢你的礼物!如果不是办公室里没有牛奶和方糖,我真想现在就尝尝这来自中国的茶叶是什么味道!”
陈慕武听后满头黑线,但也没想着去纠正他。
反正这些礼物都是他大哥让他带的,现在既然已经成功地送了出去,也就算是不辱使命了。
说话的同时,爱丁顿也在用余光打量着他对面的陈慕武。
他发现陈慕武身上的西服,虽然裁剪手法远比不上伦敦萨尔维街的那些高级裁缝,但他西服的料子,却是货真价实的高级货。
这个年青人的家庭背景到底如何?爱丁顿悄悄地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不过,他现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陈,虽然初次见面就问问题有些不太礼貌,但自从看到了你的第二篇论文,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一个多月,我想知道,关于时间旅行和热力学第二定律矛盾这一点,你的看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