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手心里的那枚硬币。”
所以青春和苍老在这盏路灯下交汇，每一夜的交汇都充满变化和偶然。
这个重构青春的平安夜，可以排入他最喜欢的日子前五名。
但池雪焰从来没唱过，今天亦然。
然后，他对身边人轻声说：“生日快乐。”
他一说完，池雪焰笑着摇了摇头，忍不住对身边的贺桥抱怨道：“我就知道。”
音乐是一种奇异的语言，它能抹去精确的时间坐标，在人们心中荡起各不相同的情绪潮水，过去、现在与未来便在同一时间涌现。
所以等愈发熟悉之后，他每一次来，老板就会主动播放这首歌。
即使他听朋友说起过一百遍怦然心动和黯然失恋，在真正经历之前，也依旧是懵懂的新手。
由池雪焰安排的平安夜结束了。
这样一想，前十里面，已经有两个日子与贺桥有关。
客人们年龄各异，演唱水平也参差不齐，但都充满了真情，给人一种稚拙的感动。
这一刻，池雪焰又觉得，或许还是有遗憾的，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直至此时在情绪中陡然浮现。
他对帮自己写完了年度报告的贺桥说过，至少在今年，他没有遗憾了。
在等待司机来接的时间里，他们依旧待在人群里听歌。
单向玻璃隔绝了车外行人的视线，模样般配的爱人一前一后坐进车里。
池雪焰点点头，目光里闪动着笑意：“老板，平安夜快乐。”
他们的声音一点也不整齐，偶尔还跑调，但情感那样热烈纯粹。
在两人将要并肩离开，池雪焰同他道别时，他终于好奇地问出口：“这是男朋友啊？不继续单身啦？”
下一秒，他却听见对方认真的声音：“不是那些硬币。”
池雪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道：“都在老板那里用掉了吧。”
老板大多数时候专心聆听，偶尔会打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思考着他与身边人的关系。
最烂和最好的恐怖电影，以及寒冷冬夜里的热烈夏日。
车后座很安静，池雪焰目光纯粹地在风景中走着神。
当一曲终了，歌声止息，最后一个旋律淡去，池雪焰始终望着画面渐渐隐去的屏幕。
等你在微风中出现……”
酷爱武侠片的父母为他选择的这个名字，好像真的从此注定了他偏爱在两极里行走的性情。
池雪焰正侧眸望着窗外的夜景，满街的圣诞气氛，雪花贴纸，霓虹灯光流淌过白皙的脸颊。
所以他收回了原本想问的话，感慨地笑起来：“同学，又来过平安夜哦。”
但冒险到期截止，不再有从情绪里悄然倾泻而出的问题与故事，也不再有无知无觉的手指交缠。
池雪焰曾经在大二时的迎新舞台上，和四个月前的酒吧里，用贝斯演绎过的歌曲。
骤然喧哗的声音里，老板低头看着点歌机，又说：“排队点歌前，我先插一首歌，送给这位老朋友——你们谁会唱？”
从大二那年开始，他在学校里变得很有名，和那首歌一起成了到处流传的校园传说。
所以那件换给贺桥的外套总算变得轻盈。
人行道上栽满了没有雪和礼物的圣诞树。
老板也喊回去：“对啊，所以才要唱夏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