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脆弱、珍贵,看得见一切秘密,是比表情和语气更能体现人情绪的感官。一个人在想什么,光是看着眼睛就能看懂。
因为这一点,他抗拒与人对视,甚至为此磨砺过自己闭着眼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的母亲难以忍受,哭喊着埋怨家里培养儿子的方式。不顾亲王的反对,把祝鸣辰独居阶段所系统学习的一切知识推翻,重新用一种温和、有人情味的方式教给他。
她送给儿子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这样就能把眼睛遮住了。”
“……没有。”
“可是就算还是能看见,也不是真实的了。你隔着窗子看到树叶,能闻到它的味道,摸到它的脉络吗?”
“不能。”
“所以,只要把眼睛挡住就可以了,哪怕只有一层透明的玻璃。”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对眼睛的问题反应过激。但他仍旧在心里坚持,如果什么遮挡都没有,那样直接地在空气里对上视线,和接吻有什么区别?
他不受控制地红了耳朵,心中充斥着强烈的袒露感。
安逍雨没有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只当他从昏迷中醒来,保持着较高的警惕性。
她捏着眼镜的边角,用湿纸巾擦拭镜片上的血迹。却不知鬼屋的血浆是用什么做的,擦了半天,只擦去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学长,眼镜擦不干净了。”
“……”
“学长?”
安逍雨抬眸看去,对上那双手电筒微光下,愈显清润的眼睛。
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祝鸣辰飞快把视线垂落:“没、没什么……”
又……对视到了。
安逍雨心中古怪,灵光一闪:“你不会是失忆了吧!学长,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祝鸣辰沉默了下,“没有失忆。”
“那就好那就好。”
“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失忆吧。”
他解开血迹干涸的雨衣,在随身的包里翻出另一副备用的眼镜戴上。
安逍雨看到他另有眼镜使用,便也不努力解救手里的这副了。
她把用过的纸巾都收拾起来,“平常来说是不会那么轻易……”
但是这里可是被礼包改造过的世界。
不知道琵夕那边怎么样了。
她关切道:“学长现在感觉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