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栀颇觉委屈:“是他不让我说的。”
梅若乔不信:“胡说,陛下亲口承认与你是旧相识,还说你为他求医问药之事,怎么会?不让你说?”
谢灵栀噎了一下,小声嘀咕:“我说的是真的呀。可能,可能因?为他觉得丢人?谁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隐约有个猜测:他本可以不说此事,如今主动提起?,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和父母透露一二?
“什么丢人?”梅若乔皱着眉,“好,既然陛下改了主意,也不避讳此事,那你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爹娘。”
“一定要说吗?”
安远侯点头:“要说的,事涉陛下,你说出来,爹娘心里也有底。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对别人提起?。”
谢灵栀想了想,忖度着措辞,缓缓说道:“去年薛家爹爹突然去世,还没出‘七七’,就有宗族上门,逼我嫁给?一个浑人。我不情愿,正?好碰见了受伤的陛下。嗯,那时他应该还是太?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把他背到?家里,请人给?他治伤,又?求他配合,帮忙应付宗族的逼婚,我软磨硬泡的,他就同意了……”
说到?旧事,她稍稍美化了一下两人。也不提假扮赘婿,只说是他仗义相助。
梅若乔“啊”的低呼一声:“你,你是说,他就是那个……”
“对,他就是张延之。”
夫妇二人均未错过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梅若乔捂着胸口,喃声道:“原来,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一次确认:“我记得,你们当初是假成亲,是吧?”
“是。”谢灵栀点头,有些心虚,“当初是。”
知?女莫若母,梅若乔一听这话,立即追问:“什么叫当初是?现在不是了吗?”
她记得女儿提过,宫中贵人不许她议亲之类的话语。先时以为那贵人指的是太?后?,莫非是陛下?
“不不不,一直都?是假的。”
梅若乔点一点头:“原来如此。”
过得一会?儿,她不放心,再次询问:“栀栀,你还有什么瞒着爹娘的吗?”
谢灵栀没说话。
安远侯轻声道:“栀栀,爹娘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得和我们说。万一误会?了圣意,得罪陛下,那可不是小事。”
见他们神情严肃,谢灵栀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他问我,愿不愿做皇后?,我拒绝了。”
此言一出,夫妻俩俱是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就在大佛寺。”
夫妇二人越发惊讶,所以,陛下是在被栀栀拒绝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怪罪,反而救助了她,并护送她回家?还主动提及旧事?
两人对望了一眼,想到?先前夫妻私下议论,若陛下对栀栀有意,肯定早就一道诏书令她进宫伴驾了。但此刻,梅若乔忽然生出另外的猜测:莫不是陛下想征得栀栀的同意?
思及此,她不免思绪复杂:看样子,陛下对栀栀的情分不浅,远超她的想像。
梅若乔温声问:“好孩子,你为什么不同意?啊,娘不是劝你同意,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
安远侯也目光灼灼看向女儿。
被父母这般看着,谢灵栀越发不自?在。她可以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爹娘,但这会?儿并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剖析自?己内心。
“反正?,反正?就是没同意啊。娘,我今天?好累啊,腿还疼,不想说了,我想休息。”谢灵栀拉着母亲的衣袖,软语撒娇。
梅若乔心知?女儿这是不愿说了,叹一口气,到?底是怜惜她今日惊马受累,便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好好好,那我们不问了,你好好休息。”
“嗯嗯嗯。”谢灵栀重重点头,又?叮嘱道,“我和你们说的,你们别告诉别人。”
“你放心,爹娘心里有数。”
是夜,安远侯夫妇谈起?此事。
两人得出一致结论:陛下虽未强娶,可也未必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