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脸被冻成红色,她对宝意说道:“阿姐,这风是大了些,不过没什么影响。”
难不成那些东狄人还能御风而起,自上方朝着他们发动攻击,让他们无从抵抗吗?便是十二的偃甲机关也做不到这一点。
也是,宝意想道。
她听见号角吹响,见到整装待发的将士们从营中奔了出来,如同洪流,向着前方汇聚而去。
今日的战争拉开了帷幕,将士们怒吼道:“杀——!!!”
金铁交加,处处都有兵刃刺透□□的声音。
在交战的最前方,甫一照面就被东狄人重伤的南齐士兵倒在地上,在对方狰狞地一刀劈向自己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却听见一声兵刃摩擦,那一刀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他睁开眼睛,见到一个北周士兵将那刀从自己面前格开,然后与这东狄人交战着打远了。
而另一个带着酒囊的北周将士则蹲在了他身边,从酒囊里倒出两粒冰珠送到他面前:“吃。”
见他的伤势严重,两粒冰珠可能止不住他的血,在喂过他冰珠之后,北周将士又再取出了止血的伤药一并送到了他嘴边,“吃下去。”
南齐士兵依言照做。
这些时日他们跟北周的士兵一起作战,虽然没有互相编入对方的队伍,住的营帐也是南北分开,但他们在战场上同生共死那么多回,早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齐人倒下,周人回护,周人倒下,齐人相助。
给他伤药的北周将士在暂时失去了战力的人身边陪了他片刻,警戒地应对着从各个方向来的冷刀冷箭。
直到听见自己救下来的这个年轻将士说了一声“我好了,谢过两位兄弟”,这才退后一步,伸手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的战友已经杀到更前面去了,他于是对这个自己救下来的南齐士兵说道:“你伤得重,别到前面去,你自己小心,我要过去接应我的兄弟了。”
“好。”南齐士兵点头,“你也小心。”
两人在战场上短暂相遇,又再分开。
南齐士兵站在原地,重新握紧了自己手上的兵器,看到这腰间挂着酒囊的北周士兵冲破了前面东狄人的封锁,朝着他的兄弟身边杀去,两个人在一起并肩作战。
狂风迷眼,与东狄人激烈交战的将士们只觉得从对面吹来的风仿佛一瞬间变得凶猛了起来。
战场上,面向东狄方向的许多士兵都忍不住抬起了手臂在面前遮挡了一下,等到再放下的时候,就见到东狄的大营中升起了一片白色烟雾。
“那是什么?”
“东狄人的大营被火烧了吗?”
他们看着那烟雾升腾而起,被风吹着朝自己这个方向过来,心中只觉得诡异。
白色烟雾很快就随着强风被吹往了战场,将他们淡淡地笼罩其中。
南齐士兵看着前方,见那救了自己的两个北周士兵格挡刀剑的动作一顿,也跟着抬眼看向了这阵烟雾。
下一刻,原本在跟东狄人交战的两人就感到手脚一阵酸软,好像失去了力量,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朦胧起来:“这……”
“哈哈哈哈哈——”
与他们交手的东狄士兵笑了起来,甚至停下了进攻的动作,只站在原地愉悦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同样的画面在战场上各处都可见,南齐士兵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抬手掩住了口鼻,闷声喊道:“这烟有毒!”
可是烟雾已经过境,在战场上弥漫开来,变得无形无影。
这毒似乎不光是通过吸入而沾染,就是肌肤触碰到都会跟前面的士兵一样如同喝醉,失去力气地倒下。
南齐士兵听见周围刀剑落地的声音,见到自己的同袍摔倒在地,连挣扎着伸手去拿冰珠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心中警惕,动了动手脚,却感到自己身上的力量还在。
战场上一时间打斗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不断有人失去力气,兵器脱手,无力倒地,北周南齐的将士纷纷发出咒骂:“怎么回事?东狄狗是用了什么邪法?!”
“为什么老子突然动不了了!”
随之而来的是还站在他们面前的东狄士兵嘲讽的笑声。
在战场上失去了战力,倒在对手面前就是任人宰割,东狄士兵只要随手一刀就可以斩了他们的头颅。
南齐士兵一颗心吊了起来,幸好这些不受烟雾影响的东狄人都只是统一停下了动作,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