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铺直叙,说的笃定。
沈骄含糊应下。
“说起来,你也是东宫出来的人。”沈骄内心一颤,身体比意识先行一步,俯首跪叩在地:“臣下不知,不知……”
傅疏知道他与哥哥都曾在东宫待过,沈骄不知他到底了解多少,亦或者说,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傅疏的监视之下?
沈骄心下一沉,不敢细想。
“沈骄。”他说:“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沈骄面前出现一双长靴。
再往上看,他对上一张沉静端方的清癯面容。
事到如今,傅疏却仍旧宁和平缓,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那些急躁冲动的情绪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
沈骄第一次感受到了义父口中傅疏的“难搞”。
他就像是一座山,巍峨难越,他在一天,雪封的江山便稳稳当当。
僵持之间,外面砰的一声,枢日推门闯入:“大人,中堂起火了!”
中堂,中堂便是放置那几具太监尸体的地方。
齐雍隐晦地觑了眼枢日,见他眼中除了对中堂起火的疑惑之外,再无其他。
他这才放心。
看来傅疏知道的并没有多少。
认证物证俱毁,便是傅疏内心有所怀疑,也不能耐他如何。
只见傅疏神色沉稳,长身直立站在原地,连头都没回。
齐雍清了清嗓子,看着堂下混乱一幕:“小子年轻气盛犯了错,方才被我略作惩戒。”
“来人,还不快给傅相备茶——”
他踱步过来,拍了拍傅疏的肩膀:“实在让傅相见笑了,不如前厅坐坐,稍歇歇脚?”
他咳了声,遍布褶子的一张脸笑开了花:“傅相好不容易来一趟,快!去将我那坛上好的花雕酒拿过来,待我与傅相好好陈叙旧情。”
傅疏没有动作。
齐雍给沈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下去。
正当沈骄暗自松了口气时。
下一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
指骨被一双长靴碾压重踩,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响声。
漫不经心的声音自上方响起,他垂眸,神色晦暗难辨:“沈骄,我耐心有限。”
……
渐眠正于半梦半醒间,手腕传来的轻微瘙痒叫他下意识缩了缩手。
“你不要动。”说话的声音有些无措。
他牢牢扣住渐眠往回收的手,犹豫片刻,按上去的力道放轻,自说自话地:“会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