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是兵刃碰撞发出的摩擦声响。
九尾环出手,薄奚脚下却纹丝不动。
细链锻出的兵器,能守能攻,边缘都是开了刃的精铁,若是被轻轻带上衣角,是决计跑不了人的。
极阴毒的兵器。
像鹤柳风喜欢的东西。
渐眠倚在小凉枕上观战,事不关己一样的轻松,还要使唤小福子给他拿葡萄吃。
甜腻汁水顺着腕骨淌下来,是足能让人从剑拔弩张的兵械相争中分神的美景。
渐眠算着时间,若从安置营往京都赶,日夜兼程也该到了。
他承认是在赌,但总觉得,以他对傅疏的了解,不会让他赌输。
一声兵刃嗡鸣,随后是齐齐倒吸的凉气。
“鹤公公--!”这是身后的小奴才在喊。
“薄奚--!”这是小福子在喊。
渐眠抬眼一看,九尾环已经断成几半。鹤柳风半跪在地上发丝遮挡了脸上面容。
薄奚的剑也卷了刃,他立在原地,过了一个长长的喘息,才转身往渐眠这边走。
膝骨碰上地砖,薄奚声音清朗:“殿下莫怕。”
“你弄脏了我的靴子。”渐眠声音甜腻如少女。
薄奚垂眸,他的左臂被九尾环洞穿,滴下来的血溅在了渐眠的靴子上,兔毛沾湿,软趴趴的打绺,应该是很难再洗出来了。
外间兵荒马乱,内间却一片安静,甚至安静地有些诡异。
直到柜门吱嘎一声轻响,薄奚从里头拿出了渐眠的靴子。
他半跪在地上,手指顺着裹紧小腿的靴管慢慢往下剐,温柔地宛如对待一捧棉花。
小福子惊悚地看着薄奚。
他吞了吞口水,“薄奚,让我来,你的伤口……先去处理伤口吧。”
血水蜿蜒一地,薄奚未曾答话。
雪白的罗袜包拢着渐眠的脚,是轻轻一碰,遇到腔口的高热都会紧张绷起的细白脚背,和珍珠一样软润湿热的脚趾。
渐眠微微后仰,半身隐在红纱下。
因此小福子并未看到渐眠无声做出的口语:“去死。”
薄奚看见了,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双唇泛白,任谁都会感到不忍。
雪白的衬裙做了帮凶,那双好心帮忙穿靴的手没在衣下,指甲剐蹭在皮肉上,有种奇异攀升的酥麻感。
砰--
薄奚仰躺在地上,穿好的新靴碾在左臂的伤处,背光处,渐眠笑的花枝招展:“怎么,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