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登极那本书中的内容了。从他穿进来到现在,有太多浅显到让人一戳即破的疑端了。
如果硬要渐眠说的话,他会将这想成一个纸糊的过家家游戏。
会不会推翻一切后才是真实的世界。
“太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宫。”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抚在渐眠发顶。
他抬眸,对上一双沉稳如渊的眼。
傅疏说:“一切有我。”
一切有他,渐眠可以放心地依靠他。
他向渐眠传递的意思实在太过安全可靠,不,或许不如说傅疏此人都太过能让人放松依赖了。
这样的人,只是作者用笔墨描摹出的一张纸片么?
渐眠不知道。
他的脑袋很乱,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了。
为了以防万一,渐眠私自出宫去往花神庙的事情谁都没有说,甚至傅疏亦不知情。
他需要摒弃所有,靠自己去判断这个世界的真伪。
渐眠靠在大殿外的梁柱上,看着京郊方向的狼烟,小福子并手低身,不知该不该跟他讲。
他张了张嘴,用一种很怕他伤心的语气说:“殿下,沈先生和薄奚都不见了。”
他以为渐眠会有点反应。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在渐眠身边陪了许久,薄奚更是日夜伴随侍候。
岂料渐眠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像小福子说的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福子以为他故作坚强,宽慰:“可能是偷跑出去哪儿躲差事了罢,奴才找到,必定狠狠惩治薄奚。”
渐眠听见这话竟然笑了。
阳光下,他的眼睛闪着灿灿星子,侧眸看着小福子,说:“他再也不会回长秋殿了。”
他不会再回长秋殿。
他看中的是雪封的江山,那个长秋殿的小马奴已经彻底死去了。
回来的是川齐的新君。
与他不共戴天的仇敌。
“笃——!”号角声响起,破阵子曲再次奏响,从京郊回荡到天衢十三街,又传递到这重重关卡的深宫。
议政殿突然爆发出喜极而泣的喝彩。
“得胜了,我们得胜了!”
坐在龙椅上的圣人更是欣慰地点点头,他看向一侧的鹤柳风,道:“赏!待爱卿回宫复命,朕必重重有赏!”
“圣人英明!”底下人的恭维附和声传出大殿,久久不散。
渐眠想起书中对傅疏的结局判词,再看看这议政殿的梁柱,他不知道,傅疏会不会以为他守护了这么久的国家王权为傲。
他撞柱自戕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这些年呕心沥血的付出呢。
大家翘首以盼,等着傅疏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