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渐眠名义上的那个便宜爹。
雪封国的国君渐晚舟。
渐眠不动声色地扫过皇帝身后的鹤柳风,扯了扯嘴角,心道这是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渐眠开始疑心是自己表现的脾气太好,才给了别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渐眠清了清嗓子,乖顺地朝侧面揖礼:“给鹤公公见安。”
他眼中有闪瞬即逝的畏怯,被众人很好的捕捉到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鹤柳风怎么着他了,堂堂储君竟然对一个阉人行礼问安,简直就是笑话。
不光众人拿眼觑他,就连皇帝也轻轻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
鹤柳风心中警铃大作,他眼里的冰碴子还没收拾好,全然是对渐眠昨日行事的怨恨,现下敛眸回道,“少海可是折煞奴才了。”
渐眠微仰着头,一截雪白泛润的脖颈上,有道指甲剐蹭出来的痕迹,红梅落雪,格外清晰。
皇帝也看见了。
他哀哀地,眼里含着汪水,黏糊糊地唤他:“耶耶。”
宫人们恨不得将脑袋垂进胸膛里。
气氛一时冷凝。
他们是知道,长秋殿的这位主子格外的跋扈嚣张,睚眦必报,但真真对上这么一双春水含情的眸子,大概还是没有人会不动容。
半刻。
那双握着念珠的手指抚过渐眠的伤口,刺痒痒地疼。
“明月,跟爹爹说,怎么弄的?”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顺着脖颈往上,掠过耳骨,顿了顿,好似在确定什么。
渐眠垂头不语。
咚--
鹤柳风低伏下去,那条残腿压在地板上,滑稽地像只鸭子,“奴才该死。”
啪--
啪啪--
自扇三个巴掌下去,鹤柳风那张脸已经不成样子。
他欲要解释,却被皇帝抬手打断。
皇帝摆摆手,自有宫人将他拖下去。
皇帝眼里含着笑,眼底却没多少感情,说,“明月变了。”
他方才是在试探眼前这个“渐眠”的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