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我未曾料想到那日周恪竟会跟着我,他亲眼看着我与他的兄长在密谈些什么。
于是他回府质问了周旻言,周旻言本就觉得我的方案太过冒险,胜算极低,便与周恪坦言了。
在我给周恪的饭菜里下迷药时,周恪反手就将我迷晕了。原来他自小受过训练,普通迷药对他根本无用。
醒来时,我是在一处陌生的营帐。
这时周旻言进来了,深沉的看着我虚弱不已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颤抖问道。
周旻言与我说,周恪在得知我的打算后,便决定将半阙军机部署图交给魏其风,而他留在魏其风身边,在魏其风得意忘形之际,以身作饲,找寻机会杀掉魏其风。
「那是魏其风的大帐,他如何有机会!」
我踉跄起身,身体里的药效尚未过去,只能没出息地坐在地上垂泪。
「这你就不用管了,周恪已经向陛下立下军令状,此去唯死,以烟花弹为信。」
我想起那几日周恪的早出晚归,难道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替我完成任务吗?
「李夭夭,我弟弟也不仅仅是为了你,你莫要愧疚,回京之后,你还会是郡主,这点从不会改变。」
14。
小皇帝与周旻言的营帐休驻扎在城郊不起眼处,周旻言的另一处军队正在与魏其风的人交战,死伤惨重。
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若不然,无法与周恪和周灼华里应外合。
周旻言与我常常守在小道等着周恪的信号,他也在焦灼周恪到底会不会如约完成任务,毕竟他是以周家一家老小的性命作为赌注。
而我,此刻只希望他能活着,活着就好,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15。
黄色烟花弹绽放在山野天际,没来由的恐慌与不安让我喉头涌起血腥,魏其风的毒,要复发了。
我失控抓住周旻言的手臂,「这是什么意思!周恪还能不能回来?」
周旻言面色沉重,紧紧抿着唇,良久才盯着我一字一句道:「身死,事成。」
我无力垂下掐着周旻言的手,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霎时灰白,呈现出一片死气。
我倏然把头转向一边,视线刹那模糊,双手捂眼无法抑制地恸哭出声,那哭声尖利,像刀子一样呜咽在山谷处。
突然小道传出马蹄声,我止住悲咽,是不是他逃了出来,满怀期冀地跑向前方。
那身影由远及近,我悬着的心此刻如长矛在刺,他会活着的。
16。
马背上的人一身血淋淋,看样子是被马驮出围击,已然九死一生。
「周恪!」我急呼,毫无形象地向前跑去。
可走近一瞧,那不是周恪,是周灼华!
「周恪呢?周灼华你快醒醒,你回来了,那周恪呢?」
「李夭夭,你在干什么!她还生死未卜!」
我疯了般唤着周灼华,周旻言阴沉着脸将我推至一边,小心将周灼华扶起,露出周灼华那张与我肖像的脸。
周旻言从怀中掏出药丸给周灼华渡了进去,温柔唤着她,「灼华,醒醒…」
片刻,周灼华醒了过来,她艰难将袖中的一个信封递给周旻言,有气无力,「旻言,我与周恪做到了…在脱身之际,他为了拖延时间为我争取逃生机会,死了…旻言,对不起……」
周灼华哽咽,哭声断断续续,眼中怀着愧疚与懊悔。
周旻言眼角落下一滴泪,将周灼华抱起来,安抚道:「灼华,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必歉疚。你们二人,有一个能够活着,就是万幸了。好了灼华,我送你去疗伤。」
周旻言将信件递给我,「这是周恪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