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曾经的妻子,都因为自己被镇民绑住,刻上鸟嘴面具,大声叫嚣着黑发黑眼是怪物,然后远离了小镇——
而这个女孩,却愿意留下,并将自己脆弱的头部,交到自己枯瘦如柴的异形之手中。
那一刻,心早已死亡的鸟嘴男爵,似乎重新感受到了跳动的滋味。
或许,或许,这次真的是不一样的。
他带着不能言说的奇怪的心情,将天殊雪带到了这间秘密房间。
“男爵先生?”
“您好,男爵先生。”
她真的非常有礼貌。
“我需要为我的朋友寻找恶病的解药,请问您这里有吗?交换是需要报酬的,妈妈是这么说的。所以男爵先生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鸟嘴男爵就这么盯着她,那张鸟嘴面具看着生人勿进。
然后天殊雪又一次踮起了脚尖,从背包拿出手帕,捧住男爵向来敏感的面具,轻轻擦拭着。
很快,锈迹斑斑的面具就被清理的焕然一新。
“面具是很重要的,要经常清理,妈妈是这么说的。男爵先生身上有家的味道,雪雪想让男爵先生成为家人,这样做可以吗?”天殊雪直白的问他。
“唔……但是雪雪已经有爸爸了,所以男爵先生不能做雪雪的爸爸,男爵先生愿意成为雪雪的叔叔吗?这样雪雪就有叔叔了。”
女孩微微抬着头,能看得出她眼瞳中的期待。
同样的黑发,同样的黑瞳。
重复的就好像是魔咒,让鸟嘴男爵觉得,终有这么一天会到来。
天殊雪在看着他,等待一个结果。
鸟嘴男爵的手却垂在身侧,无法动弹。
他能够成为这孩子的家人吗?就凭这样的脸?这样丑陋的躯体?
不,即使在天殊雪的眼中,他没有任何异常,可是如此说起来,这样的怪物是她的家人,那别人看她的眼光又会如何?
鸟嘴男爵转过身,走向桌子。
没有得到同意,天殊雪微微失落了一瞬,随后很快便跳下木床,追上了鸟嘴男爵。
他在看一些很复杂深奥的书。
见天殊雪跟着自己,鸟嘴男爵并没有拒绝她,反而将她拦到怀里,抱到了腿上。
“男爵先生,您在看什么?”
男爵将笔记本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两个花体大字,这让拥有翻译权限的天殊雪看来,毫无阅读障碍。
“恶……病?”
聪明如她,很快便理解了其中的含义,“男爵先生,您在研究治疗恶病的药物吗?请问需要我的帮忙吗?”
男爵摇摇头。
这种事情,怎么需要女孩出手呢?她明明只好坐在**,像一位贵族小姐,等着传唤仆人做事即可,完全不需要自己亲自实践。
“……男爵先生。”读懂了鸟嘴男爵动作中的含义,天殊雪问道,“您是希望我留下来吗?”
是啊,留下来,留在这个充满腐朽的地方,成为一抹永远不会化开的雪。
鸟嘴男爵期待着,期待着她可以留下,成为他所渴望的月光。
然而,天殊雪却挣脱了他的怀抱,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对不起,男爵先生。虽然我想和你成为家人,但家人都要在一起的。如果我和男爵先生在一起,就不能和姐姐,黑猫先生,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所以男爵先生,我不能留下,我也不能和你成为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