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极其,极其,极其丢脸的回忆忽然闯入他脑海。
急切的便意,站不稳的腿,卡住的裤子拉链,不听使唤的手……以及,换掉裤子后,闻老师似笑非笑的眼神!
要命!
磨磨蹭蹭从洗手间出来,季昭垂着脑袋,看也不看闻寒一眼。
又怎么了?闻寒看他往衣帽间走,叫住他:“先吃饭,给你煮了粥。”
“你煮的?”季昭终于抬起脸来,十足惊愕。
他那是什么表情!闻寒神色微僵:“电饭煲煮的!”
他就是把米和水放进去而已,不好吃,但也不至于出差错。
“哦。”季昭重新又把头埋下去,手指在轮椅上敲了敲,“不了,我去公司再吃。”
“公司今天放假。”已经腊月二十九了,昨天他去公司,就看到大部分工位都空了。
“他们放,我不放。”季昭倔强。
闻寒吸口气,耐心解释:“你还有点儿低烧,出门一折腾又要烧起来了。”
“不会。”季昭嘴硬。
闻寒目光硬了:“是不是要我给叔叔阿姨打电话才行?”
季昭僵了僵,闷闷抬头看他:多大了,还搞告家长那一套?
可恨他还挺怕这一套。
见他不吭声,闻寒给他递台阶:“我知道公司很多事等着你处理,但身体也要兼顾,你要实在不愿意耽误,可以让陈默把材料送来家里。”
季昭还是不吭声:可以是可以,可不去公司,被他抓着谈那件事怎么办……
“怎么,一定要出门?嫌我煮的粥难吃?”
“不是!”季昭急忙答。
难吃自然是难吃的,但他从来没表现出来过!
“那就出来吃,吃完你到书房工作,我不打扰。”闻寒说着,又把他连人带轮椅从衣帽间拉出来。
季昭委屈死了:坐轮椅的人没有人身自由吗?
委屈归委屈,怕闻寒误会他嫌弃饭难吃——尽管他做饭真的很难吃,季昭还是乖乖坐在了餐桌前。
沉默寡言,除了机械地喝粥,一声不发。
一副非暴力、也不合作的样子。
笨得气人。又让人心软。
闻寒看他一眼,斟酌着开口:“昭昭,你误会了,我——”
“我吃好了。”故意的一样,闻寒不开口,季昭也不开口,闻寒一开口,他立刻放下勺子。
“你才吃半碗。”闻寒看一眼他的粥。
“没胃口。”季昭说着,向后挪动轮椅。
闻寒没思考,一把按住轮椅,把他拉回来,放下刹车。
季昭脸一白:坐轮椅果然就任人宰割,呜呜。
“再吃两口,乖。”闻寒举起勺子,递到他嘴边。
乖?
季昭脸一红,说不出的羞涩。
偏偏闻寒又把勺子往他嘴边递了递,轻轻碰了碰他唇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