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季昭神色坚定地摇头。
“你锁骨骨折做了手术,恢复期还没过,手臂不能长时间上举。”闻寒耐心解释。
季昭静了静,活动了右臂,还是固执地要接过吹风机,神色严肃非常:“没关系,闻老师,我可以。”
……救命!他先前到底是什么废物?!
呵,不是前两天举几秒吹风机就喊手痛痛的他了……
闻寒手用力攥了攥,没忍住,直接抬手拿掉他耳蜗,打开吹风机,“呼呼”风声中,胡乱拨弄着他的头发,抓揉着他的脑袋,还故意伸手捏了捏他耳朵……
手指伴着温热的风在他耳后摩挲了几圈,察觉他身体微微颤了颤,他才发散了胸中滞闷,满意地眯了眯眼:笨蛋!
吹干头发,闻寒打发季昭去休息,自己也进去洗澡。
季昭觉得自己不累,精神上还有点儿亢奋,身体却很不中用,只是洗了个澡,四肢躯干竟然都软耷耷的,见到床就想躺下。
这种状态,不休息一会儿,恐怕下午去不了公司。
季昭没硬扛,控制着轮椅到床头,准备上床躺一会儿,却望着床头,出起了神——比起客厅,卧室是有些变化的:他床头的地毯撤掉了,也许是为了方便轮椅进出。**还堆着松软的枕头和靠枕,床旁多了手机支架和一张带轮子可移动的小桌子。
看到这些,想想洗手间的扶手,还有……闻老师亲力亲为帮他穿衣服吹头发的样子……季昭脸上一热:可恶,要是记得就好了……
足足半年啊,大哥说他几乎一直和闻老师在一起,可他们结婚三年,一个常年在外拍戏,一个要忙公司的事,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都凑不够三个月……
亏大了!他等于丢掉了六年和闻老师相处的机会!
进行过这道简单的数学计算,视时间如生命的季总心痛如绞。
有气无力把自己从轮椅挪到**,眼睛无意扫过床尾,他怔住了:哪里不太对……
他视线凝固在床尾的黑色矮柜处,盯着柜子上两个摆件,看了又看,终于想到哪里不对:
柜子上和从前不一样了,少了……他和闻老师两人的合照。
当初,合照是闻老师主动要拍来摆着的,他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暗暗高兴了好久。
闻老师在外跟组拍戏的时候,他偶尔,还……抱着合照……睡觉……
他先是有些羞涩,很快又失落起来:合照,不见了……
果然,闻老师对自己的照顾,只是出于道义吧?
他心更痛了,躺下来,难受地闭上眼睛,手里抓到什么软叽叽的东西,下意识搂在怀里。
闻寒洗完澡出来,心痛如绞的季总,已因伤心过度而睡着了。
闻寒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轻轻皱了皱眉,把他身上裹的被子轻手轻脚扒开,换了床薄一些的……
……
季昭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陈默打来电话,询问他下午安排。
季昭揉了揉眉心,缓了会儿才清醒过来,看了眼时间,交代他一小时后来接他。
挂断电话,正准备起身,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让他止住动作——“身体还没好,不急着去公司吧?”
“闻老师,你也在?”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吓了他一跳……
闻寒合上书,从床旁的贵妃榻起身,坐到他床边摸了摸他额头:“还发烧,别去了。”
“没有烧。”季昭红着脸摸了把自己的额头——咦,真的有一点烫,那一定是因为闻老师离他太近,还,还戴了金丝眼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特别,特别喜欢闻老师戴金丝眼镜的样子……
心跳得有些快,他避开闻寒的脸,掀开被子从**坐起来——坐到一半,又顿住了——一只玩偶从他怀里滚落出来,眼熟得很——熊仔?
它为什么在这里!
季昭愣了下,倏地把熊仔捡起来,往枕头底下一塞——
动作让闻寒眼熟得厉害。
眼熟到他轻笑一声,忍不住开口:“藏什么,我一天看八百遍。”
八,八百遍?!季昭动作僵住了……
闻寒眼睁睁看着他耳后和颈侧泛起红潮,心里有些不忍,遂——掏了掏他被子底下,又翻出一只月亮玩偶:“这里还有。”
季昭连呼吸也僵住了……想掐死自己,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