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闹钟准时响起,但季昭迟迟睁不开眼。
昨晚他偷偷拿走闻寒的剧本,熬了小半夜,把剧本从头到尾研读了一遍,确认了闻寒的戏份没有少儿不宜的部分,这才安心睡觉。
结果入睡后不停在做梦——他最近时常这样,一入睡梦就接连不断,而且梦境特别真实,就像真真正正发生过一样,他每次梦里都觉得这些事很重要,要记得,可醒来……又全都记不住。
翻了个身,趴在被窝里拱成一只小山包,把昏昏沉沉的头往枕头里埋了埋,季昭还是艰难地伸出手来,关掉闹钟,缓了缓,慢吞吞从**爬了起来。
揉着眼睛走出房间,他一眼看到坐在茶几前的闻寒——哥哥侧对着他,手里拿着只小瓶子,正倒出什么来一口吞下。
阿普唑仑。
季昭脑子里立即浮现这个名字。
他怔了怔,默默放下手,攥紧手指。
“起来了?”闻寒听见动静,转过头来,见他对着自己手上的药瓶发呆,晃了晃,“维生素片,要吃吗?”
哥哥又骗人了。
他敢吃,他真敢给吗?
可哥哥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季昭懂,且乖乖配合:“不吃,谢谢哥哥。”
不吃就不吃吧,闻寒没强求:季昭那营养课没白上,一日三餐安排得当,他又不像自己需要减肥、需要维持“厌食症”人设,顿顿敞开了吃到饱,从食物中摄取的维生素应该也够了。
刚这么想,早餐时,闻寒就发现季昭似乎胃口不佳。
“不舒服吗?”担心他生病,闻寒贴了下他额头。
季昭摇摇头,他身体挺好,就是心里装着事儿——他在想能做些什么哄哥哥开心。
想得太投入,睡眠又不足,一天都神思不属的。
“怎么了?”闻寒注意到他走神,趁他跟进更衣室陪他换衣服时,双手捧住他的脸,好玩似的搓了搓,“昨晚没睡好?困就去车上睡会儿。”
“不困。”季昭摇头,红着脸挣脱开他的手,把他换下的衣服接过来。
化妆师过来检查造型,闻寒没再说什么,倒是对方说话了:“寒哥,下场戏有扭打,衣领可能会扯开,您的首饰能不能先交给工作人员保管,免得穿帮。”
闻寒点点头。
这是应该的,是他疏忽了。
他摘下脖子里的项链,看了季昭一眼,努力忽略某段让人心梗的回忆,把项链连同串着的三枚戒指交到季昭手上:“帮我保管一下。”
季昭看了眼戒指,倒是不出神了,老大委屈——
哥哥还贴身戴着它们……
可恶,明明最近上位计划稳步实施,他都时时刻刻黏在哥哥身边,占据哥哥视线了……还是不能打败狗男人吗?
季昭满腹心酸,送闻寒去拍戏后,独自找了个角落,从身后斜背的帆布挎包里掏出平板——闻寒说自己用不上,从法国回来后就把这平板送他用了——他打开平板,找出文档,决心仔细检查一下他的计划,看看是不是有漏洞……
他看得投入,边看边思索,边慢吞吞打字修改,一套更为全面、更为系统、更为老谋深算的“上位计划2。0版”逐渐成型。
正改得亢奋,前方拍摄人群忽然一阵骚乱,他下意识抬起头来——
拍摄不知何时停下了,人群聚集在一起,乱糟糟说着什么,季昭听不清,只隐约听见“受伤”两字,心里顿时不踏实起来,收起平板,急匆匆挤进人群。
“哥哥?”看到闻寒正在人群围拢的中心,季昭慌张地叫出来,闻寒看向他,侧过来的脸颊上,带了好大一片擦伤——足足有两个指甲盖那么大!
……
“哥哥还疼不疼?”
“你还非要先把戏拍完,伤口都脏了,容易感染的……”
随闻寒回房车上,季昭念叨个不停。
“这么浅,不至于。”闻寒照过镜子,知道自己伤口什么样。
“他们力气也太大了……”季昭还在念叨。
闻寒这伤是拍一出扭打戏时,脸抵在墙上擦伤的——合作的演员没控制好力道,擦的有点重,真的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