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坐在台阶上看着楼内伙计为这些才子一桌一桌的倒茶,纳川楼大堂内的气氛有一些压抑,这些读书人的表情各异,只是谁都没有再说话。“诸位请吧,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过了许久,终于有人憋不住了。一个穿着锦绣华服的年轻书生起身来到了楼梯下,这次楼内的打手并没有阻拦。只见他来到陆离下方,先是作了一揖。“伯爷,小生金陵孟和元,有事请教!”他得声音很大,生怕外面围观的百姓听不到一样。陆离微微眯起了眼审视着这个年轻人,他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背景,但是仅从这个人的穿着和配饰也不难看出,这个人家境应该是极为殷实。“孟公子有什么指教?”“我等今日前来是想与伯爷当面对质,纳川楼为何如此侮辱我等读书人!”“何出此言?”“伯爷何必装糊涂呢,纳川楼近日在各处书店的所做所为,伯爷难道不知?”“哦?你想说你们砸了我的书店这事?”听到陆离这话,孟和元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只能转移话题。“这……那是事出有因,我等今日前来……”还没等孟和元继续往下说,就被陆离给打断了。“事出有因?来,你给我说说怎么个事出有因。暂且不说这书店是不是我的,就单说冲入私宅毁坏财物这事,你知道按照帝国律该怎么处置吗?”一听陆离直接搬出了帝国律法,孟和元就有些心虚了,好在他也不傻,他知道法不责众,连忙说道。“伯爷身份显贵,难道想要以势压人吗?我等只不过是要为读书人讨回一个公道。”“孟兄说的好!”“对!还我等读书人一个公道。”“孟兄别怕,我们支持你,我等熟读圣贤书,理当不畏权贵!”“对,我们今天就是让纳川楼还我们一个公道!”这时又有几个读书人起身来到了孟和元身后,看几人神态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就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陆离被他们给气笑了,他心里感叹着这些读书人歪曲事实的本事真是一绝。“以势压人?你回头看看,你们这人多势众的样子,你有脸跟我提以势压人?”陆离用手随意扫过大堂内这些人,这才对着孟和元说道。“伯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纳川楼为何如此贬低我等读书人,如果这里面有误会,还请伯爷做主还我们一个公道!”“没有什么误会,收录百科全书的计划是我定的,而关于投稿的价值,我们有一套自己的审核流程,书店给出的价格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你……”这些书生初来之时,是想着借着人多势众,让纳川楼名声扫地。可惜他们没有想到纳川楼居然豢养了这么多打手,这让他们失去了人数优势。在他们眼中现在双方势均力敌,本以为陆离会大事化小借坡下驴,将这件事推到下面伙计身上去,这样一来大家都有台阶下,大家各退一步这件事也就能揭过去了。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刚来京师才大半年的纳川楼会如此不是抬举。孟和元在心中腹诽,边军出身就是边军出身,这个西北土老帽就是封了爵位还是一个莽夫。这些读书人的神态变化,尽数被陆离收入眼中,他在心中不由冷笑,砸了我的店,打了我的人,居然还想这么算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陆离从来不是一个吃亏就认得性格,他会选择隐忍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打不过。“诸位莫非是对我定价有异议?”这些读书人今天过来之前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他们已经联系上了那几个偷偷出售过诗词的寒门学子,在一番利诱和劝说下,准备当众指认纳川楼的罪行。看到陆离这幅无所谓的挑衅态度,孟和元也不再那么客气了。“敢问纳川楼是否给一老农的犁车开出过千两赏银!”听到赏银一千两,门外围观的百姓瞬间就炸了锅,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这就是孟和元想要的结果,他需要这些底层的愚民私下传播来做实纳川楼的罪行。陆离一眼就洞穿了他的小心思,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不错,这件事是我亲自定下的!”本以为纳川楼会狡辩,为此孟和元还准备了一堆说辞,却没想到陆离居然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这让他有些如鲠在喉,不过承认了也好,这省去了他不少麻烦。“余蒲,夏远,杜青……”孟和元对着大堂内喊到了几个名字,一阵骚动过后,就看到几个穿着朴素的读书人起身低着头,从大堂几处来到了楼梯前。“你们给伯爷说说,你们的诗词文章分别出售了多少钱。”“诗词十篇,合计一百二十文。”“文章五篇,诗词二十篇,一共三百文。”“……”纳川楼内外顿时一片哗然!这些读书人是恼恨这几人把诗词文章如此贱卖,百姓们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因为他们当中就有去往书店投过稿的,一个播种技巧,纳川楼就愿意开价二两银子,一个织布工艺,纳川楼甚至能给出五两银子的高价。听到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读书人,去投稿的价钱还不如自己,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惊讶。“伯爷,您也听到了,他们的诗词文章我们也一起看过了,虽然不是什么能流传千古的名篇,但是也算是文采斐然,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这纳川楼是不是也太侮辱我们读书人了?!还请纳川楼给个解释吧!”“对!”“对!”“给我等一个解释!”“还我们一个公道!”一声声责问掷地有声,此时孟和元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浩然正气。听到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读书人都在支持自己,孟和元发出了灵魂质问。“我等读书人寒窗苦读十数载,难道还不如一个低贱老农吗?!纳川楼口口声声说的公平、公正,难道仅仅只是一句戏言吗?!”:()从边军走出来的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