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兵见到对面的撞门士卒又要上前,顿时几十把强弓状如满月的对准了拒马处。“撞门!”见士卒踌躇不前,对方的将领又催促一句。此时的守门士卒已经举起了令旗,当对方刚抬步迈过拒马,令旗也随之挥下。“住手!”匆匆带人赶来的胡奎刚好看到这一幕,只是他的出声制止为时已晚。伴随着令旗挥下,几十把强弓也松开了弓弦,一声声箭矢的破风声,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咻咻咻咻,咻咻咻……”八名撞门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接着就被迟到的箭雨钉杀在当场,顿时鲜血就沿着八具尸体流淌了出来,染红了营门前的土地。片刻的安静之后,对方的将领目眦欲裂,紧握着长枪,手臂青筋暴起。“全军听令!随我掩杀过去……”这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他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统领不可!”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他被自己手下的几名亲信给拦了下来。他们是禁军四大巡查营的白虎营,平时就有巡查京师,维持秩序的职责,这才能在京城周边随意调动。但是如果今天强闯别人军营引发厮杀,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何况己方来的匆忙,并没有携带攻城武器。见到此情此景,守门士卒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唯独没有害怕。虽然他们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青头,但是日复一日的训练,早就让他们学会了绝对服从,在青山营军法大过天。守兵们只是动作统一的从箭壶里取箭,挽弓搭箭,瞄准,等待着上官的下一步指示。胡奎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一沉,就在这时,守门的百夫长,已经小跑的来到了他的面前。还没等他说话,胡奎就指着营门外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回禀将军,营外来了一队人马,叫嚣着要找你算账,随后便门外叫阵破口大骂,我们不予理睬,他们就要撞门强闯军营。”百夫长将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向胡奎汇报了一下,胡奎并没有责怪,因为青山营的军法本就是如此,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就随着百夫长走上了营墙。见到营墙上的胡奎,对面将领像是找到了心中悲愤的发泄口。“胡奎,干你娘的,你给老子滚出来!擅杀白虎营士卒以谋反罪论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走上营墙胡奎才看清楚来人,此人名为潘云章是白虎营的副统领,脾气暴躁,能力一般,却仗着家世显赫,一直瞧不起胡奎这些没有背景的草根校尉。胡奎对着潘云章一拱手道,“潘统领别来无恙,这是为何带军至此?”虽然双方人马已经见了血,但是胡奎还是想尽力的化解一下。潘云章怒目瞪着胡奎,提着铁枪指着他道,“胡奎你要是识相,就给老子乖乖的从军营里滚出来,我他妈的留你一个全尸。”胡奎看了看营门外的八具尸体才接着说道,“青山营军令,擅闯营门按袭营论处,这是个误会,我们会出一些抚恤安葬这八位兄弟,还请潘统领消消气。”“你在禁军的时候,给老子当条狗还要看老子心情好坏,现在脱离禁军捣鼓出个青山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真以为攀附上了青山伯,就能草鸡变凤凰了吗?!别说你一个泥腿子贱民出身的校尉,就是青山伯在这里都不敢和老子这么说话!”潘云章说话的语气极为嚣张,但是胡奎知道他有嚣张的底气。……就在这时,军营内的士卒已经布置完毕,陆离也在孙虎的陪同下来到了一座哨塔观望。“此人是谁,说话的口气这么大。”陆离对着身侧的孙虎问道。“他叫潘云章,我在禁军任职时见过几次,他是幽州刺史潘鸿辉的长子,凭借着祖荫现在任白虎营副统领之职,听说年后就能转正,平时他连统领都不放在眼里。”“有一个刺史老子,他就敢这么目中无人了吗?”“他娶了淮王赵旬小女儿安乐郡主……”陆离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啊,那他今天带兵过来所为何事?”“前些天胡副将斩杀了三名不服从军律的士卒,听说其中有一名小旗官就是潘云章的堂亲。”“寻仇啊……”陆离轻声念叨着。“潘云章的堂亲为什么会来我们青山营,而没留在他所率领的白虎营?”“你有所不知,禁军之中有四大巡查营,分别为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人马分别在五千人到八千人不等。他们才是朝廷的亲儿子,平时的吃喝用度,他们也是最好的,所以兵部对这四营的监管也是最为严格,决不允许将领夹带亲属关系。这个潘云章估计也是怕落人口实,影响自己的前程吧。”……“潘统领注意你的言辞,说话可不要太过分了!”胡奎虽然有些畏惧潘云章的身份,但是他从前也是在边疆厮杀过的悍卒,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老卒。“胡奎我他妈的给你脸了是吧?!你杀我堂弟,今天又射杀我八名士卒,你是嫌你的狗命活得太长了吧。”“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这件事就算捅上去,我青山营也没有什么过失。”潘云章被胡奎气笑了,“你他妈的来到青山营以后长本事了是吧,你以为躲在军营里不出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来人,压上来!”只见到白虎营的军阵闪出一条口子,几十个被五花大绑的青山营士卒就被压了出来。胡奎知道这就是谷口外关卡处的士卒,此时他们已经被扒去了衣服,被人按住肩膀,在阵前跪成了一排。他心中顿感不妙,如果潘云章真的在营门外虐杀这个小旗士卒,自己势必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从边军走出来的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