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秦始皇高坐于帝榻,翻阅着扶苏处理过的文书。昔日扶苏就曾协助处理朝政,所以能很快交接适应。就其才能而言,作为守成之君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他放下文书,看向台下的扶苏。“汝打算如何处理张耳和陈馀?”扶苏抬起头来。果然啊,还真问了!送走张耳陈馀后,扶苏便一门心思扑在文书上。秦国素来秉持着文书行政,他也能凭文书知晓各地的情况。后主持火器院的修造工作,郦商等人则负责协助,自各地源源不绝的送来粗壮良木。“此二人曾为魏地名士,素有贤明。大梁被破后,便向外远遁。赖上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受上光芒笼罩,张耳陈馀自知无法再躲藏。如今主动来投,更能证明海内皆为秦民。然他们皆为贼人,故可以秦律惩治!”“呵……”秦始皇望着扶苏,淡淡道:“这些话,可是黑夫教你的?”“皆为臣肺腑之言!”黑夫临走前可是不断千叮咛万嘱咐,不论皇帝如何追问,万万不可说出为师的名字。他要做的就是撒泼打滚,不论秦始皇如何追问,都得一口咬死是自己想的。用黑夫的话说,这就和谈恋爱似的。女朋友问你某些问题,并不是要你如实相告,而是要你说些好听的哄她开心。皇帝掌控权柄深谙人性,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并非是真的要问他如何处置,只是想考验他而已。看着黑夫说的头头是道,扶苏却总觉得很古怪。他好歹是娶妻生子,还有俩姬妾,而且素来只有姬妾哄他的份。秦始皇打量着扶苏,淡淡道:“你是想让朕以秦法绳之?”“正是。吾秦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纪必严,违法必究。张耳陈馀若犯秦法,当以秦法绳之。”“呵呵……”秦始皇现在是都听明白了,真要用秦法来判,张耳陈馀还真没犯什么错。这俩是魏地名士,曾经协助魏国守城。大梁城破后,他们便狼狈逃走。秦始皇通缉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在魏地有着些影响力,且还算有些才能。这和秦法就没多少关系,而是皇帝权力的小小任性。毕竟皇帝凌驾于法上,他要抓这俩人谁敢不从?“若朕执意要杀他们呢?”“君要民死,民不得不死。”扶苏则是气定神闲,抬手回礼道:“若上因公杀张耳,则当杀。若上因私愤而杀,臣以为则需慎重。上曾教臣,若为大局则皆可弃。”这同样也都是黑夫教的。秦始皇喜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没这么好糊弄。这时候扶苏就得分析利弊,再将处置权交还给秦始皇。不论说的是对还是错,他需要有自己的想法。未来的他是皇帝,秦始皇不可能要求扶苏与他完全相同。只要言之有物,便算过关。“张耳陈馀乃魏地名士,在当地素有贤名。昔日郑国为韩间,丞相李斯献逐客书。关中遂有郑国渠,令千里沃野。臣尝闻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若上为私愤杀张耳陈馀,则于国有患。若上破格赦免此二人死罪,便能得魏楚等地归顺。”扶苏是引用谏逐客书的内容陈述观点,他并没有明确让秦始皇去做什么。只是分析利弊,告诉秦始皇不同的做法会有不同的结果。“你是说朕公私不分?”“臣并无此意。”“昔日秦国伐魏,张耳陈馀率众抵抗。大梁被破后,张耳则远遁他国,游说诸侯合纵反秦,妄图复国。为破其合纵,顿若佩太阿剑远至各个诸侯。此二人害秦国耗费更多力气,这是私愤?”秦始皇会通缉这俩,可不仅仅他们曾在大梁反秦。而是大梁城破后,他们逃至他国继续策划反秦。再往后就是隐姓埋名至陈县,还能当上里监门,摇身一变成了斗食秦吏。这俩有此本事,秦始皇倒并不生气。他气的是陈县当地县吏,简直就是群睁眼瞎。他通缉张耳这么多年,结果当地县吏却都未能寻得。如果不是与张耳勾结,那就是昏庸无能!这些人,全都有罪!“那还请上以秦法绳之!”“你在激朕?”“臣万死不敢!”“呵……”秦始皇饶有兴趣的望着扶苏,还真觉得变化挺大。扶苏依旧是在劝他,而且还是寸步不让,可他却偏偏没法生气。就如泥沙,看似柔软能变化成各种形状,实则能化作坚固的城墙。“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做?”“不罚不足以正秦法。”扶苏长舒口气,缓缓道:“然此二人也可为秦所用,亦能彰显上的胸怀。届时那些藏匿在暗处的反贼也将明白,只要他们主动投案,上便能既往不咎保全他们的性命。”其实秦法对自首认罪的刑徒,也会适当的减免罪刑。毕竟要是没有减免,那肯定全都是玩了命的逃跑躲藏。秦国是出了名的赏罚分明,自然不会有此漏洞。秦始皇看着文书,未曾立刻回答。他只是看着扶苏,良久后方才轻声道:“你自任太子嗣君起,的确是更有长进,你也自黑夫那学到些本事。”“谢上赞赏。”“先别急。”秦始皇站起身来,负手道:“朕能免去张耳陈馀的死罪,但需他们老实交代。包括这些年曾相助过他们的人,一五一十绝不能藏私。待他们都禀明后,再发往高阙、朔方。”所谓朔方,现在是秦国北方塞外的新郡。最初的朔方就是指北方地,有诗云: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xian)狁于襄。自韩信踏平头曼王城后,便以王城为基础建造起朔方郡城,以此彰显秦国的丰功伟绩!“臣……遵制!”扶苏长拜作揖。如此结局已经算好的了!【第1更送到~】:()大秦:玩呢,你在古代搞经济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