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粝米腐坏的多了些。”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县令连忙站起身来,连连叩首道:“去年临邛多雨,而粮仓穹顶漏雨,导致很多稻米进水。哪怕仓吏及时补救,也有诸多稻米腐坏。下吏已将仓吏革职削爵,并且派人加固了粮仓。陛下大可放心,以后绝不会有类似的事!”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秦始皇放下簿册,淡淡道:“既然你已处理妥当,便不予追究。若是再有类似的事,则两罪并罚。”
“臣遵制!”
临邛治理的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有着卓氏和程氏这两大豪族。当地主要也不是靠着农业,而是靠着铸造手工业和商业,这俩才是真正的大头。临邛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能够与落后的西南夷贸易。像程氏因此得到很多筰马、僰僮、髦牛,可谓富甲一方。
县寺内不仅仅只有县吏,包括卓王孙和程郑这类闾右豪族也都在。秦始皇看向黑夫,淡淡道:“如今西南已归秦地郡县,太师昔日制定的计划,也可推行了。以巴蜀商社操控西南命脉,再借西南夷为跳板,实控桂林、象郡和南海郡。三地互通有无,连为一线。”
“小卓,你们都听到了陛下的部署吧?”黑夫则是轻轻干咳,狐假虎威道:“还不速速拿本子记下来?”
“啊,好好好……”
“太师,夷怎么写?”
“滚出去!”
带本子记笔记,这算是学宫的传统了。主要是很多先生授课速度较快,有时候就低下头捡个笔的功夫,黑板上已经是写满了板书。所以好学的学生则会默默摘抄,若遇到不会的再去探讨或者询问。
以至于张苍每旬开朝会的时候,学宫先生们也都会带上簿册。倒不是说真的要记下来什么,主要是别人都带了,他们若是不带,总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秦始皇瞥了眼黑夫,也就由着他了。黑夫则是轻轻咳嗽,义正言辞道:“另外,我再补充两点。枳县的事,想必诸位县吏也都有耳闻。正所谓秦政溃于乡亭,后面就得深化作风整顿,狠抓工作落实。查处一起,处理一起。”
“反对空谈,强调实干和注重落实是我秦国的优良传统,所以还得做好秦吏的思想工作。像《为吏之道》不仅是模范,更应该是每个秦吏应该做的。强化执行意识,提升执行能力!”
“太师所言极是。”
“这话记不记?”
“废话,肯定记!”
“太长了……”
县令苦着脸。
握着毛笔的手都在颤抖。
天杀的黑夫啊!
这不是故意折磨他们吗?
听听皇帝说话,多言简意赅!
“那个,我再说两句。”
“行了,你别说了。”
“……”
秦始皇是忍无可忍,抬手阻止。
别说这些人,他也受不了。
黑夫的两句,往往可都是长篇大论。每回由他主持学宫朝会,都会让人昏昏欲睡。自从他把王翦说睡着后,便由张苍负责主持,直接将他踢出群聊。
“卓王孙。”
“民在。”
“朕看过簿册,今临邛钢铁产量倍增,你卓氏功不可没。此前高陵矿难,太师太子特地制定了安全作业法。待会朕也想看看这临邛铁矿,还有你卓氏的冶铁手段。”
“民遵制。”
卓王孙抬手作揖。
还好他是早早就有准备。
包括矿洞在内,更是在半年前就开始着手改造。皇帝难得巡狩巴蜀,必然会来视察他们这些豪户生产作业。再加上黑夫派人通知,卓王孙自然是毫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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