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一出门,院子里可就乱套了。感觉有很多人喊叫,乱乱哄哄。天气冷,我不想出门,于是爬窗户上看了看,有塑料布挡着,我只能看到外面有很多灯光,好像有不少车。我第一反应就是完犊子了,马师傅搞封建迷信,老巢让人家给端了。紧接着,一群人跟着马师傅进了我的屋子,带进来的寒气差点给我掀个跟头。我的屋子并不大,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显得很拥挤。马师傅招呼道:“快快快,把孩子都放炕上,许多,去烧火。”我扫了一眼这群人,光大人就十来个,还有六个孩子。孩子的年龄和我差不多,身体柔软,好像睡着了一样,双眼紧闭,身子没有任何反应,任凭这些大人摆弄。一瞬间,炕上摆了六个孩子,加上我就是七个。马师傅要干什么?玩七个葫芦娃救爷爷吗?而且这六个孩子中,有一个我还在电视上看过,他姐姐前两天结婚,还上电视了,这小逼崽子穿着一双带灯的鞋,在电视中挺装逼的,有点欠揍。解释一下,早些年在我们的县电视台,可以点播节目和歌曲,也可以让电视台放结婚的录像。所以很多小年轻结婚会找电视台的人来录像,然后晚上在电视台点歌的时候放录像,也是彰显身份的一种方式,反正红白喜事都能上县电视台。见我没反应,马师傅吼道:“快点的,烧火去,把你师娘叫起来。”“哎。”我立马起身去抱柴火,这时,师娘也出来了。师娘真是个好女人,知道给马师傅面子,睡觉前还打架呢,这时候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师娘从正房抱来被子,马师傅给那群孩子盖上被子,连秋月姐都起来帮我烧火。盖好棉被,师娘打开碗架子,拿出来十几个饭碗,给这群人倒热水。马师傅问:“咋回事呀?”人群立马七嘴八舌开始议论。马师傅不耐烦道:“一个一个说,事情紧急,快点说。”人群愣了几秒钟,互相看着,一个老汉道:“我说吧,马师傅,过年嘛,孩子都疯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家小犊子回来了。”一个穿貂的女人嫌老汉说话磨叽,抢着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说她家孩子叫郭天。(穿貂女人三十来岁,有点气质,下称貂姨)话说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打牌的大人们也散局了,疯玩的孩子们也各回各家。郭天也回家了,一切正常,没到九点,一家人都睡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孩子突然坐起来。说到这,马师傅还问了一句,怎么坐起来的,有没有什么征兆。貂姨说的很肯定,一点征兆都没有,她亲眼看见孩子坐起来的,当时,她正和老爷们斗地主呢。当然,斗地主是我后天加工的词汇,女人的原话是她家老爷们不睡觉扯犊子,我觉得是打牌斗地主。也可能是太紧张了,女人说话不加丝毫掩饰,弄得我和秋月有点难为情。郭天坐起来后,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坐在炕头开始骂人,骂的可难听了,紧接着开始说胡话,语速极快,根本听不明白说的内容,或者说,不是人话。说着说着,郭天开始哇哇大哭。貂姨寻思孩子魂丢了,召唤了几声郭天,可一点反应都没有,郭天还是哇哇哭。貂姨夫也懵了,寻思怎么回事,怕不是招了脏东西。安抚好一会儿也没用,貂姨夫去找村子里的大仙儿王婆子。没想到在路上遇见了好几个人,都往王婆子家方向走。东北农村的晚上十一点,那是连狗都不叫唤的时间,平时村路上根本没人。貂姨夫就追上去了,几人一交谈,发现孩子都是一个症状,都是睡睡觉坐起来了,说胡话,然后哭。说话间,一群人已经到了王婆子家。王婆子家亮着灯,屋里乱糟糟的,有人已经把孩子送过来了。王婆子正上仙看事呢,见来了一群人,王婆子借仙家之口,把人群支到了马师傅家。貂姨说貂姨夫出门没多久,郭天就不哭了,闭着眼睛直接躺下了。貂姨寻思这是好事,孩子梦游了,过来这股劲就好了。等貂姨夫回来了,说好几个孩子都这样,貂姨也不放心,开始叫郭天,想要把郭天叫醒,可郭天像是昏迷了一样,根本叫不醒。于是乎一群人又是找人又是找车,把这群孩子送到马师傅家来了。马师傅听完,闭着眼睛开始掐算,屋内的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喘,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突然,马师傅睁开了眼睛,急忙道:“不好,有邪祟折腾孩子呢,魂都丢了。”“啊?那可咋整啊?”“马师傅想想办法呀?”“哎妈呀,这可咋办呀?”屋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马师傅腾地一声站起来了,倒了一碗白酒,自己先喝了三大口,然后把酒含在嘴里噗噗噗地往孩子们身上喷。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师傅。马师傅道:“没啥事,就是折腾人,不会出事的,放心。”说完,屋内的人还是脸上肌肉紧绷。马师傅道:“许多,你去李家屯把三奶奶请来。”“啊?我不认识呀。”“叫你孙四爷一起去。”“哎。”我快步跑出门,心想着孙四爷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认识了马师傅,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当然,可能是孙四爷上辈子扒老太太裤衩子了,才换来的今世福报。气喘吁吁到了孙四爷家,我先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轻轻敲了几下玻璃。“谁呀?”孙四爷的声音很沉稳。“四爷,我是许多,马师傅让您带我去李家屯找三奶奶。”话音刚落,孙四爷已经开门了,比划道:“进来,外面冷。”“四爷,马师傅家来了一群人,还有六个孩子,招东西了。”“行,我穿个衣服,咱爷俩就走。”出门时,不知道哪个孩子家的车已经停在了孙四爷家门口。我和孙四爷直接上车,奔李家屯方向而去。:()一个不正的出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