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转马头面向萧璨他们再次低头拱手行礼道:“请两位世子随臣入城。”殷岫官位虽低,可到底是代表天子的礼官,萧旸也抬手回礼致意。“有劳了。”自从昭、文两代先帝时外敌皆降,京城的驿馆已空置多年。如今为了迎靖北王世子入住,头半个月起便准备起来了。萧旸和贺飏是成年男子倒还好,只是萧韵华年纪还小、又是女孩,京城驿馆的那些官吏此前没得消息,此刻见着人,不自觉流露出担忧之色。萧璨在旁蹙眉喝止了小声议论的礼官,沉声道:“韵华的事本王稍后自会进宫向皇兄禀明,尔等无需多言。”那驿馆领头的小吏叩首称是,余下礼官见萧璨做主也不敢再置喙。萧璨出京是作为宣旨的使者去的,今日回京自是要去向天子复命。早有司礼监内官先一步回宫禀事,萧璨去也就是个走个过场。“两位叔父先在此安置,待本王入宫回禀皇兄后再拟二位觐见的日子。韵华堂妹身边少人,晚些时候本王会将王府得力的嬷嬷丫头送过来些,驿馆若有少的缺的,叔父们只管遣人到王府要便是。”当着外人的面,萧璨一应的礼数称呼自是周全。他表现出对萧旸他们亲近,驿馆官员行事便也会顾忌几分。果然,萧璨那番话一出口,驿馆领头的官员便立刻恭敬回道:“哪里劳动王爷操心,微臣等必定将诸事打点妥当,绝不会怠慢两位世子与小姐。”萧璨颔首,随后带人离去。殷岫是随萧璨一同入宫的,宫门处有内官得了天子之命候着,见着萧璨下马,快步出来迎接。“陛下在御书房等着王爷呢!”内官躬身含笑,看向殷岫时依旧是恭敬的样子,“殷大人也请一同随奴婢来。”萧璨瞧着那内官倒是有些眼熟,随口应了一声,抬手将缰绳交给宫门把守的禁军后又理了理略皱的衣袍下摆。二人跟随内官一路行至天子居所,得殿内天子传召后方一前一后入内。“臣弟(臣)恭请陛下万安。”萧栋端坐御案之后,闻声放下手中朱笔道:“平身。”“谢陛下。”此刻御书房内还有一人,倒也是个熟到不能再熟的人。殷绰面上含笑,抬手恭敬向萧璨行礼道:“见过王爷。”萧璨对于殷绰在此毫不意外,颔首客气道:“太师心怀社稷,今日不过是依例回话,太师竟也在。”殷绰略一挑眉,好似没听出萧璨是在阴阳怪气一般,仍是恭敬道:“为陛下分忧,臣自然不辞辛劳。”“好了,明珠。”萧栋出声叫住了弟弟,目光扫过殿内臣子,立时便无人再说一句,“你且说说此次北行所见所闻。”
“皇兄想听哪种见闻?”即便是天子质询,萧璨仍旧笑得出来,言行上虽也守着规矩,却不会与兄长生分了。萧栋轻叹,但仍是耐着性子道:“靖北王可有越矩不轨之举?”萧璨摇头,老实答道:“有无越矩这个不好说,毕竟臣弟连靖北王的面都没见着。到燕州边境时,两位世子便已在那里等候了。小将护送、百来人马,不过出了燕州地界,便只剩下几十人的亲随跟着了。”殷绰在旁疑道:“王爷代陛下传召,靖北王竟连面都不露?”“这个啊…萧旸他们同臣弟说的是北边近来不安生,原先都是世子代为坐镇,这回便只能请一位王爷过去。虽说北燕王庭早已不服存在,可草原部族最是不肯归顺。从前两位老王爷健在时,四方畏惧不敢来犯,可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人见着曾叔公他们故去多年,便没了这许多顾忌,少不得要压一压他们的气焰。”萧璨一时对靖北王世子直呼其名,一边又流露出对已过世的两位老靖北王的尊敬,让旁人一时摸不准他的立场更偏向哪一方。“朕听说…今日靖北王世子入京,还带来了自己的女儿?”早有内官先一步回来回禀,萧璨并不意外,而且他正等着自己兄长这样问。顺势便应道:“是有这么回事。萧旸带了他的掌上明珠来,不过那女娃娃只有七八岁,至多在京中相看定个娃娃亲。”“你是说他有意与京中世家结亲?”靖北王与楚王、礼王这种没有实权的闲散亲王不同,昭帝在位时独揽北境五州大权,俨然是一副藩王做派,如今虽不比从前了,可到底是手中有钱粮兵马的亲王,自是颇受帝王忌惮的。而结亲,意味着靖北王有染指朝政的意图,萧栋自然格外警觉。萧璨听了却丝毫不以为意,反笑道:“娃娃亲那话是臣弟随口胡说的,萧旸有没有这个心思臣弟可不知道。不过嘛~臣弟倒觉得他敢带女儿来,反倒说明北境并无不臣之心。”“明珠,你接着说。”“皇兄细想想,如若北境真的存了不臣的心思,萧旸他们该带来的是兵马而非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萧韵华是萧旸的爱女,既然肯让女儿跟着来,便是说他们信任朝廷、信任皇兄,不然…此举不就成了自掘坟墓?”萧栋并非立刻应声,他端坐在上位,剑眉微蹙,似是在思考萧璨所说是否合理。殷绰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见天子并未立刻出声肯定萧璨的话,便道:“王爷所言应是不差,不过臣以为…北境掌五州兵权多年,先帝时亦不曾辖制他们分毫,世子携女前来固然是心中无忧,可却未必是因为天子。陛下,北境势大,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殷绰这番话里话外仍是在说靖北王傲慢,暗指萧旸携女前来并非心安,而是根本不将天子和朝廷放在眼里,所以才不怕。他话说得直白,就差怕把怀疑靖北王有反心几个字直接说出来了。萧璨若是有心回护,必然会反驳他的话。一旦争论,在天子看来便不会偏袒于某一方,而只要天子下令暗查,殷绰便有自信‘查’出些什么。可今日事态发展却并未如他的意,老狐狸拿话激完人等了许久也不见萧璨反驳什么。抬眼去瞧,发觉萧璨只笑眯眯地瞧着自己,完全没有接话或反驳的意思。萧栋也是有些意外的,他看向弟弟问道:“明珠,太师方才所言,你是如何想的?”“本就都是猜测,臣弟不敢保证自己猜得全对,自然不会贸然去否定太师所言。左右臣弟和太师说的都是猜测,做不得数,皇兄不妨等过两日召见靖北王世子,届时亲眼看一看。皇兄明察秋毫,臣弟等…也不好扰了圣听。”引导之辞到了萧璨的嘴里变成了胡乱猜测。既是猜测,便不好以此为由大做文章。殷绰没成想萧璨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脸色微沉,立刻道:“陛下,臣以为……王爷所言甚是。只不过靖北王世子到底身份不同,若是在京城出了事便不妥了,臣恳请陛下加派人手护卫驿馆,以保无虞。”“准。”以护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