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有工作室邀约,周希年和闻念同一班航班,两人一道出发机场。周希年意外的井井有条,最见不得别人落下东西,从犄角旮旯里找到闻念的围巾。两人在屋檐下欢喜击掌,周希年摸摸鼻子,又扮酷。
“再见啦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闻念用力挥手,目光横扫,却在某人身上停缓。
他低头在手机上忙碌,灰色短围巾微微撑着下巴,眼睫垂落,姿态莫名有些可爱。心灵感应一般,他抬眸看来。
只一瞬,闻念转身追上周希年步伐。
飞机划过天空,一切像短暂的美梦。
梦醒了,闻念推着行李车走出闸口,一眼看到人群里等候的老闻。
老闻捂着棉夹克,里头揣一袋糖炒板栗,一等闻念过来就塞到她手里。
“啊,没剥。”闻念努嘴。
“这不是怕冷了嘛,爸爸这就给你剥。”老闻不住地打量女儿,看得她眼
神飘忽不自在。
“好像瘦了。“
“哪里瘦啦!我们饮食可好了,三餐规律,作息健康……”
老闻眯眼噙笑,一股中年男人老神在在的感觉。闻念闭麦。
两人到停车场上车。白色老款奥迪,老闻从孟女士那儿继承来的代步车,在学校里出行不显眼。
老闻的歌单很格调,德国摇滚,肃杀冷气。闻念悄摸连蓝牙,放叮叮当当的甜口电子乐。
吃着糖炒板栗,父女从东说到西。
“你外婆真还有点表演天赋的,一个人坐公交车转大半个城到满觉陇去找你爷爷奶奶,诉苦,他们儿媳妇嫁到老闻家如何如何,不认亲妈了。”老闻笑着摇头,“哎,你外婆为了你表哥的婚事,闹好多笑话,现在怕影响到你妈妈工作,爷爷奶奶就说借钱给他们,那你妈妈哪儿能同意,好了,你妈妈只好出钱了。”
外婆是地主家的幺房媳妇,不识字,后来做车间女工,慢慢学认字。人老了,好多观念停留在上个世纪。
当初外公供舅舅上大学,不让孟女士继续读高中,外婆坚持让孟女士读完高中,结果盼着她好嫁人。孟女士和高中老师借钱,才从家里逃出来读了大学。那个老师就是闻念的奶奶。
后来的事同别人家没什么不同,改变了命运的女儿,腆脸的亲戚。母体始终是女儿割舍不掉的因缘。
“直给啊?”闻念惊异。
“立了字据,是借款,但你外婆为这个怄好久,几回找到家里来想销毁借条。”
闻念笑出声。
“本来说给你买车的,现在进舅舅口袋了,估摸婚事在筹备了,到时候又是一笔礼金。”
“彩礼给了多少啊。”
老闻新奇:“你还关心这个了。”
闻念失笑:“还不是姐姐让我提防表哥,怕他找我借钱。我想借也没有那个钱啊。”
“怎么说,现在猪猪存钱罐有多少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