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夫妇瞧着面容和善,怎生出这么个面白内黑的芝麻汤圆。
珍珠母蜡烛很快点好被人呈了上来,几百只蜡烛火光交相辉映,端到绣布面前,金凤鸣春的花样便褪了些许。
没等众人惊讶完,沈钰从一边的烛台舀起一勺白石粉,顺着烛火洒了下去。
“噼里啪啦”声后,火苗瞬间腾起,殿内明亮如白日。
不知有谁先道:“真是月季满园!”
金凤褪去浮华一角,露出瑰丽无边的霞光,橙色普照的大地中,月季争相斗艳,花色明亮,因着明暗相接,紫中带金,绚烂无边。
无论是男女老少,都齐齐看痴了。
“钰儿真是蕙质兰心。”江文瑛欣慰地舒了口气:“宋茹是织绫院主的门徒,钰儿却敢毫不畏惧地挑战,真是太厉害了。”
沈瑶笑了笑:“是啊,姐姐常年在沈家寨,绣艺竟如此了得,真是让人惊喜呢。”
她目光落在殿内那抹纤影上,唇角寒凉。
沈钰果然有问题。
她若真在边陲长大,怎会有如此手艺?
这个问题不止她想到了,宋茹也想到了。
她盯着绣品看了半晌,猛地跪了下来,漠然的神情中带着笃定:“此人罪大恶极,请陛下速速将沈钰捉拿归案!”
太极殿内又有人懵了。
谢贵妃的亲臣第一个站出来道:“你这是何意?沈小姐已经证实自己从未偷梁换柱,何错之有?”
“宋小姐该不会是技不如人,心生嫉妒?”
“看来昭仁公主的一株水灵芝还没让宋小姐清醒,只是宋家有什么东西配拿到御前当彩头吗?”
宋茹的风评瞬间在所有世家夫人与小姐中急速下坠。
方才还与宋夫人夸过她的翰林学士夫人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握着自家女儿的手不让她侧头。
这般善妒的女子,自己当真是瞎了眼。
宋茹声音中带着一抹嘲弄:“这种绣法我只在古籍上看过,真正绣出来的只有昔日的连绸院主与她的亲传弟子沈影,沈钰是没有欺君,可她是杀手!她杀了连绸院主!”
“你埋伏平阳侯府,潜入皇宫到底在图谋什么!”
沈钰缓缓转身:“真是叫人失望,织绫这几年招收的弟子,也不过如此。”
宋茹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巴掌。
织绫院主目前为止只受过五个徒弟,她是最后一个。
虽然条件严苛,但好歹自己也被选中学了一些时日,虽未有大成,但入宫谋职已经够了。
如今在沈钰眼里,竟然只落了“不过如此”四个字?!
话音刚落,殿外跌跌撞撞进来一个人影,是女红总管付元英。
“宋小姐,住手!”
闻言,众人又是一惊。
付元英是太后亲封的一品女官,当年因绣艺与连绸齐名“绣色双姝”,二人情同姐妹,一个入宫,一个在江湖上广纳贤才,成了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