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们应该知道提问题的分寸。”“放心吧,亲爱的,道歉赔偿一定令你满意。”“那还不是从你的领地和我的收藏品里面挑?”卡尔抱怨道,“你别搞太出格。”我:“……”那你倒是一开始就不参与啊!我真的没话说,不是我骂我的同事有病,他们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更糟心的是我居然挺适应的,现在与其说惊愕倒不如说疲于应对。我沉着脸催促:“快点,超女王,我很困,等会要去睡觉了。”露易丝弯下腰,发丝扫过我的肩膀,把屈服套索缠在了我的手腕上。身后超霸嘟哝了句什么东西,我没听清,超女王则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小声对我说:“他对你真有信心。”“我不是。”超霸骂了一声,“但他既然不怕死,有什么能让他屈服?我不行,你的套索也不行。”“单纯的男孩。”露易丝低头望着我,“有些恐惧比死亡更深刻。”“没有。”卡尔很肯定地说。我没理会他俩的争论。亚马逊人的套索是有魔力的,即使我对其运行原理一无所知,也能感受到有某种强烈而宏伟的意志降临在我身上。它像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拉扯刑犯走上断头台,再强迫他在巨斧边缘跪躺下来。我咬着牙,只觉得头顶上悬停的利刃像太阳一样灼得我两眼发疼,或者有一根吊索缠在我的颈椎上向下拉扯,宣告我必须向这世上仅有的规则低头。与这种由内而外的意志做斗争,使得我很难分心去关注周围,乃至于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能听见卡尔和露易丝的声音像火车的汽笛声,在我耳边一闪即逝。天与地无规律地旋转,视野边缘泛起朦胧的黑色,我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死亡本身。屈服套索试图让我相信,放弃自己能得到更广阔的自由,此后一切与我都无关痛痒。这时我的大脑自发理解了超女王在我身边说出的内容,于是我开口吐出几个字,看到她微微一怔,不远处红蓝相间为主色调的卡尔则对她比了个‘这局我赌赢了’的手势。“你想要从平行宇宙得到什么?”有冷汗从她面前男人黑色的发丝间渗透出来,又缓慢地划过他的额角。托马斯·韦恩绷着下颚,半晌没有回答。露易丝觉得他此刻半阖的蓝眼睛有种如烟雾般的美,又因为她知道那双眼下的情感有多坚硬,它们片刻动摇就显得有多珍贵。“你想从平行宇宙,得到什么?”她加重语气,又重复地问了一遍。卡尔嗅到了若隐若现的血腥气。他看到夜枭的手用力按在扶手上、把它拧成一个扭曲的弧度。那只手的手背上鼓起青筋,之前从空中掉下来时扯着勾爪撕开的伤口又一次淌出淡红色混着汗水的血,而其主人浑然不觉,不屈的灵魂被禁锢在走到绝境的肉|体中,仿佛恐惧到了尽头又无所畏惧、筋疲力竭仍不肯放弃,执着地与某种无形的事物作斗争。氪星人开口评价露易丝道:“我说你是白费功夫。”说得你不期待见到结果似的,装模作样的外星人。露易丝心想,光是看到夜枭这副样子,我今天就不亏,赔多少钱和地也行。可惜搞不到手,没法生个继承父母双方天分孩子。这世上确实没有人能抵抗屈服套索。又过了几秒钟,好像挣扎在濒死线上的男人终于猛地吸了口气,被绳子缠住的手挣动了两下没有挣开,只能回答道:“……为了睡个好觉。”露易丝说:“什么?”她攥着屈服套索的手下意识松开些许。“我说过我很困。”夜枭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这不是玩笑话,我至少三天没睡了,所以有什么事等我……”他话未说完,已经闭上眼睛,任由金色套索的尾端还摇摇晃晃地挂在手臂上,就那么倚靠着沙发背陷入沉眠。这是理查德和自称蝙蝠侠的陌生人在安全屋中相处的第三个小时。他深刻认识到了和夜枭关系相近的对象有多不好糊弄,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好几个回合,理查德自觉没占到什么便宜,还差点被对方套出话来。幸好蝙蝠侠对他态度不错,又愿意在一定范围内尊重夜枭定下的规则。最后他们互相妥协,年轻人给年长者打开安全屋唯一一台能够连接外界的电脑,并坐在旁边看着对方以极快的速度浏览信息。最开始是韦恩家。新闻报道的内容和理查德了解的差不多,托马斯当年收养他说‘我是为你而来’,暗示他们相近的境遇。但这些年来理查德从未听他说起过自己的父母,因此,他一直怀疑报纸上那张小托马斯站在血泊中痛苦到五官扭曲地落泪的照片、以及报道内容中所谓‘一家三口被暴徒枪杀只余长子为至亲离去悲伤’的描述隐藏了部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