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朵哼着歌儿，整理着货架，外面传来一道愉快的喊声：&ldo;小麦朵！&rdo;回头看，是十六他们。&ldo;十六哥，&rdo;麦朵欢喜地跑过去，&ldo;彭野哥，石头哥……你们好久没来啦。&rdo;十六逗她：&ldo;想我们啦？&rdo;&ldo;想嘞。&rdo;麦朵笑得眼睛像弯弯的月牙。&ldo;我们也想你咧……&rdo;十六说着，扭头斜了尼玛一眼，&ldo;有人格外想。&rdo;尼玛跟受惊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他狠狠瞪了十六一眼，好在麦朵没听到后边半句。石头把清单递给麦朵，后者走进店里挑货物去了，小到牙刷牙膏饼干辣椒酱，大到水盆扳手电饭锅，什么都有。&ldo;你们要返回保护站了？&rdo;&ldo;是啊。&rdo;&ldo;哎呀。&rdo;麦朵直起身子，脑袋&ldo;哐当&rdo;撞上挂着空中的平底锅，&ldo;刚才有个女的要去你们那边，她租车去了，或许你们还能遇上。&rdo;十六想起什么，问彭野：&ldo;不会是上边要我们协助的那个女摄影师吧？不过……应该不会，她怎么会从羌塘这里绕？&rdo;彭野问麦朵：&ldo;她长什么样？&rdo;&ldo;可漂亮哩，比石头哥还高，脸白白的跟山顶的雪一样。啊，她还抽烟。&rdo;彭野一时说不出话来。众人都心照不宣地想起那个&ldo;计生用品贩子&rdo;，她箱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机和镜头。石头立马问麦朵：&ldo;她穿什么衣服？&rdo;&ldo;黑色冲锋衣。她好像没地方去，站在这儿和我讲了一会儿话。&rdo;&ldo;讲些啥，脾气咋样？&rdo;&ldo;不怎么说话，人蛮好的。&rdo;石头松了口气，说：&ldo;哦，那就不是我们遇到的那个。&rdo;&ldo;你们遇到什么人了？&rdo;&ldo;别提了，夜叉。&rdo;石头不死心地强调一句，&ldo;女夜叉。&rdo;彭野纯粹为了纠正他的措辞：&ldo;不是女，是母夜叉。&rdo;麦朵帮石头清点着货品，无意间抬头：&ldo;尼玛，你躲在后边干什么？&rdo;刚才麦朵忙碌时，尼玛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看，现在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ldo;哦，我在发短信。&rdo;他看上去随意又满不在乎。彭野问：&ldo;发给女朋友？&rdo;尼玛瞬间破功：&ldo;啊？！&rdo;麦朵问：&ldo;尼玛，你有女朋友了？&rdo;尼玛急了：&ldo;没，七哥他逗我玩呢。我没有女朋友啊，我哪里去找女朋友呀。&rdo;十六也掺一脚：&ldo;麦朵你不知道，喜欢桑央（尼玛）的女孩都追到保护站去了。&rdo;尼玛踹他：&ldo;你别乱说，根本没有。&rdo;麦朵咯咯地笑：&ldo;怎么会没有呢？尼玛，你这么好，肯定好多姑娘喜欢你的。&rdo;她一开口，尼玛便红着耳朵不吭声了。其余人见状，不逗他了。很快，众人和麦朵道了别，整装出发。小卖部前的停驻不过十几分钟，上次来还是3个月前。尼玛立在人群的最外沿，远远看着麦朵，渐渐眼睛红了。大家往前走，他也跟着走，走几步忽然折返，跑上柜台前塞给麦朵一个小纸包，一句话不说就跑开了。麦朵打开一看，是晒干的红景天，还有一支塑料发卡。尼玛一口气跑到兄弟们中央，吸着气，红了眼睛。彭野没说话，揉揉他的头，把他拉到身边，箍着他的肩膀往前走；十六上前揉揉他的头，石头也上前，踮起脚尖，揉揉他的头。程迦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巷，越走越窄，终于找到疑似租车行。一个又瘦又小的竹签男坐在门边嗑瓜子，门面很小，墙壁上乌漆墨黑，油腻腻的，店里堆满了修车工具。这分明是个修车铺子。程迦问：&ldo;你这儿租车？&rdo;竹签男抬起半边眼皮：&ldo;租，你打算开去哪儿啊？&rdo;&ldo;可可西里，达杰保护站。&rdo;&ldo;路可不好走啊。&rdo;竹签男脸上写着任重道远四个字，拍拍身上的瓜子灰，站起来，&ldo;但你运气好，我这儿正好有辆车，租车费1000，押金3万，实惠超值。这车啊，什么难走的路都不怕，走哪儿平哪儿。&rdo;程迦淡淡地接话：&ldo;是碾土车啊。&rdo;&ldo;我喜欢你的幽默。&rdo;竹签男领她去后院，&ldo;我和你讲啊，进了无人区，风暴、沙尘、冰雪，什么天气都有，没辆好车，你就等着被困死。我这车绝对是最好的。&rdo;迎面一辆破破烂烂的红色吉普，后窗的玻璃看着是摇不上去了。程迦看他一眼：&ldo;老板，你刚才一直和我说反话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