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瓦说：&ldo;我粗糙惯了，你是大城市来的，怕受不了这份苦。&rdo;薛非把拐杖扔一边，盘腿坐下，笑：&ldo;别，我就是个糙人。&rdo;达瓦问：&ldo;你一直是做记者的？&rdo;&ldo;对啊，那会儿……&rdo;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程迦坐在火堆边啃玉米，彭野在一旁拨着火，偶尔扭头看着程迦吃。程迦淡淡道：&ldo;又看什么？&rdo;他今天古里古怪，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工作状态，可偶尔间隙看她，目光便笔直又柔软。彭野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拨弄火堆。程迦问：&ldo;怎么了？&rdo;&ldo;你记不记得醉酒后说了什么？&rdo;程迦默了半刻，收回目光。彭野说：&ldo;看来不记得&rdo;。程迦没答。彭野说：&ldo;不记得就算了。&rdo;程迦说：&ldo;我没醉。&rdo;只是那时，我多想告诉你，彭野，我和卓玛不一样。所以彭野，别怕啊，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别怕，我不走。&ldo;我暂时没钱买戒指了。&rdo;&ldo;我知道。&rdo;&ldo;我必须得解决黑狐。&rdo;&ldo;我知道。&rdo;&ldo;你再等等。&rdo;&ldo;我知道。&rdo;我多想告诉你，却又没缘由开口。还好，我说了，你也就懂了。chapter69程迦靠在后排的车窗边抽烟，那防弹背心压得她不太舒服。薛非在前边和达瓦聊天，问：&ldo;这个季节，盗猎的人多吗？&rdo;&ldo;这季节少点儿，五六七月份，就程迦来那会儿多。&rdo;达瓦回头看，程迦手搭在车窗外，烟雾在飞。&ldo;这几年社会上关注动物保护的人越来越多，你们干工作比以前方便吧？&rdo;&ldo;是啊。&rdo;达瓦说，&ldo;不过关注非洲象牙和鲨鱼鲸鱼的多，关注羊的少点儿。但总体情况比德吉大哥那时好多了。抓得严，很多盗猎团伙干个一两次就不干了，发展成规模的也只有黑狐。&rdo;&ldo;黑狐现在被通缉了？&rdo;&ldo;对。&rdo;达瓦见薛非在做记录，贴心地多说了句，&ldo;他不仅盗猎，还当中间商，找别的团伙收购。每次搜到他手下的羊皮，差不多就抓到无人区所有被盗杀的羊了。&rdo;薛非调了下录音笔，又问：&ldo;一张羊皮多少钱？&rdo;&ldo;几千不等，分皮的大小和成色，非常好的能卖上万。黑狐转手能卖更贵。&rdo;程迦听了回头，问：&ldo;上次抓到那小伙怎么说几百几千？&rdo;&ldo;他说的是他自己拿到手的利润。一层层中间人扣钱，团队的每个人都要分钱，还有枪啊车啊汽油啊之类的成本。&rdo;程迦微微点头，继续望窗外。薛非：&ldo;我查过，因为环保呼声高，西方时尚业抛弃了藏羚披肩，沙图什也转用其它羊毛。&rdo;达瓦叹一口气：&ldo;黑市屡禁不止啊。国际上对象牙和犀牛角的禁令比藏羚更严厉，代象牙制品更多，你看现在象牙盗猎停止没？&rdo;薛非皱着眉头：&ldo;也是。黑市上反而越卖越贵。&rdo;但达瓦仍然充满希望：&ldo;现在官方的民间的保护站巡逻队都有，藏羚被杀的是少数，族群数量基本能稳定在七万左右。&rdo;薛非道：&ldo;因为多数都被你们救了。正是因为你们时刻不松懈，羊群才能稳定。&rdo;片刻前还侃侃而谈的达瓦倒不太好意思：&ldo;也没那么……都该做的，本职工作么。&rdo;程迦眼神挪过来看达瓦，觉得这一瞬，她笑得真好看。她手搭在窗外，北风吹得冷，收了回来。这时，前方出现一辆车，迎面驶来，没加速也没减速。前边彭野的车停了，后边胡杨的车也跟着停下。彭野他们下车冲那辆车招手，示意停下。程迦跟着下车，发现外边挺冷。那车越来越近，慢慢减速。坐了三个大汉，司机迎着冷风把车窗摇下来，笑容憨厚：&ldo;兄弟，是遇着啥事儿要帮忙不？&rdo;十六笑了笑，说：&ldo;我们是巡查队的，看看你们的车。&rdo;他和尼玛围着车走一圈，往里边看，检查有没有异样。&ldo;哪个巡查队的啊？&rdo;&ldo;南杰保护站。&rdo;&ldo;都这时节了，还有人盗猎啊。&rdo;大汉道，&ldo;你们干这个贼辛苦。&rdo;彭野看一眼车顶上的油桶子，大汉见了，也没在意。这在当地很常见，很多人走无人区难加油或嫌加油贵，都背着汽油上路。彭野问：&ldo;往哪儿去？&rdo;大汉说：&ldo;阿尔金那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