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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野抿着唇,蹙眉听着,时不时点头,一副认真记忆消化的样子。程迦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又想抽烟了。出了藏医家里,程迦问:&ldo;那些药的用法你都记住了?&rdo;彭野说:&ldo;记住了。&rdo;程迦&ldo;哦&rdo;一声,道:&ldo;现在要上车赶路么?&rdo;彭野&ldo;嗯&rdo;一声,隔几秒,问:&ldo;你想干什么?&rdo;程迦:&ldo;想去后边的山坡上走走。&rdo;彭野应了。一路上,两人并没怎么讲话。山上一串串旗帜飞扬,横亘在两人之间。气温不算低,程迦衣服穿多了,走了一会儿有些热,把外套脱下来。她手里拿着相机,不方便,彭野上前把她的外套接过来搁手里。一切仿佛自然而然。程迦没拒绝,也没说谢。彭野见她脸板着,问:&ldo;还生气?&rdo;程迦只说了一个字:&ldo;怂。&rdo;因为说对她没&ldo;性&rdo;趣,因为说不想浪费时间。彭野笑了一声。程迦冷漠着脸:&ldo;别不承认。&rdo;彭野吸了一口气,说:&ldo;我也没否认。&rdo;路前面有一堆奇形怪状的石头,堆成一座小塔,每块石头上都刻着色彩各异的符号。程迦回头看彭野:&ldo;这是什么?&rdo;她在藏地见过好多次。&ldo;玛尼堆。那石头叫玛尼石,上边刻着的是符文。&rdo;&ldo;干什么用的?&rdo;&ldo;祈福。&rdo;&ldo;用石头祈福?&rdo;&ldo;这里的人认为世间万物,山河湖海,土木树石,都拥有自然的灵性。&rdo;程迦稍稍扬了眉。彭野问:&ldo;怎么?&rdo;程迦淡淡道:&ldo;自然界里最有灵性的是人,人却要用石头祈福,不奇怪么?&rdo;她说:&ldo;与其在石头上刻字祈求上苍,不如求自己努力坚定。&rdo;彭野低着头笑了笑,踢一下脚底的冰晶。程迦抬眼看他,问:&ldo;你笑什么?&rdo;彭野回头望向远处的青山蓝天,道:&ldo;正因人不够坚定,才想从更坚定的东西里寻求慰藉。因为,最有灵性的是人,最无定性的,也是人。&rdo;程迦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冷笑:&ldo;也对。祈求爱情美满的人,大都是不信任对方的坚定。&rdo;彭野把她这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问:&ldo;你有过不美满的爱情?&rdo;程迦说:&ldo;爱情这东西,陷在里边的时候,以为是爱;出来了,才发现只是一滩泥。&rdo;彭野没再问了。过一会儿,程迦问:&ldo;有用么?&rdo;&ldo;什么?&rdo;程迦说:&ldo;用这玛尼堆祈福有用么?&rdo;彭野说:&ldo;没试过。&rdo;程迦问:&ldo;你没有什么祈愿?&rdo;彭野低下头去,无意识地拿脚踢着枯草上的冰粒儿,有一段时间没说话,阳光从冰粒儿反射到他脸上,一闪一闪的。&ldo;有。&rdo;&ldo;是什么?&rdo;他没抬头,但微微侧过脸来看她,眼睛眯着,说:&ldo;这怎么能告诉你?&rdo;程迦不强求:&ldo;那就不说吧。&rdo;她抱着相机往前走了,走开不远,淡淡的声音随风传来:&ldo;祝你得偿所愿。&rdo;祝你得偿所愿。彭野听了这话,就没拔动脚。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风坡上山风涌动,落进山下的峡谷。他不禁回头,望天空中的风声。等他继续要走时,看见前边程迦从镜头里抬起头来。她刚给他拍了张照。雪山,枯草,冰川,风马旗,蓝天,玛尼堆,他站在山坡上,仰望天空。程迦很坦然,彭野也没有异议。他走上前,问:&ldo;要我给你拍一张吗?&rdo;又补充一句,&ldo;你这一路专给别人照,自己也没留下点。&rdo;程迦抬起眼皮,无语地看他。&ldo;怎么?&rdo;&ldo;摄影人通常都受不了别人的水平,尤其是给自己拍照的人。&rdo;程迦说,&ldo;最扫兴的事,莫过于你给别人拍出一张好照片,别人却回报你一个次品,不如不报。&rdo;彭野斟酌半刻,淡淡一笑:&ldo;不仅是照片,别的事也一样。&rdo;他转眸看她,又笑了笑,说:&ldo;不放心我的照相技术?&rdo;程迦抬头,说:&ldo;我更信我自己。&rdo;彭野问:&ldo;你微博上那些照片谁拍的?&rdo;程迦静了一秒,突然别过头去,笑了。她低着头,眼睛望着身后的风马旗,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又看他,说:&ldo;你关注我了。&rdo;彭野没正面回答:&ldo;没事儿干的时候搜了一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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