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丝毫遮掩的视线,落在卓远身上,比一缕蛛丝更无力。前左都督大步向前走,朝臣纷纷退避,唯有一人站在原地不动。正是那位八十岁依然不改健壮的宰相。当朝宰相不止一位,但这位吕相是年纪最老,名声最大的一位。他同辈臣子,在这二十年间,早就断断续续辞官返乡,然后子侄乃至本人就出现在各个自立的将军身边大泰尚未国破,但稷下学宫稍稍表现出犹豫,有学识的人就纷纷登上另外的船。唯有吕相坚持留在平京,以老朽之躯匡扶社稷。眼下这个无人敢阻拦卓远的时候,也只有他站出来。“你这大罪之臣!”老人喝道,“祸乱朝纲,不当人子,竟还敢出现在官家面前!”卓远根本不理他,从吕相身边绕开。这一下,更多人突然有了勇气。好几个朝臣也上前,并排拦住卓远。前左都督终于停下脚步,听吕相道:“休想再害官家!”窃窃私语如浪潮涌现,肆日(六)“卓迢渺出现在平京。“他进了长明宫的金銮殿。“哦,他带着新帝一起失踪了啊。”“卓迢渺是谁?”阿晕问。“……”侃侃而谈的东君噎住。正是却月城的东君殿中,没有去客房,东君、阿晕、李朝霜、和任飞光带着卢妙英,拖来几个蒲团,直接在地上休息。东君瞧着可算他儿辈的李朝霜,就这么往化为原型的金毛鹓雏翅膀下一窝,全不顾及场所地睡着了,眉梢就不住抽动。要知道,李朝霜在三岛十洲还有清醒神智的近十年,为了让他能睡个好觉,李春晖可以说是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了。铺在床下的药叶,点燃的熏香,房屋环境的摆设,都是精心又费钱,慢慢调整过来的。便是如此,李朝霜虽然一天到晚没什么精神,但睡去时却又会挣扎呻吟,仿佛闭上眼就会做噩梦般,身边实在离不的人。可东君现在看到的是什么?鹓雏的羽毛确实温暖软和,但能比得上千挑万选还一日一换的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