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音更懵了:“我那只是句玩笑话而已,而且我也没指名道姓,怎地就成了诅咒母亲?我可太冤了!”
她的确没指名道姓,但李氏讨厌辣炒卤猪肠,所以她那句话一出口,李氏顿时就被戳了心窝子。
李氏冷冷道:“你都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若是家里没出事,这会子没准已经嫁为人妇了,竟还不晓得分寸,成日胡言乱语,哪家小娘子像你这样?
你这么个不成器的模样,叫我怎好意思跟你舅母提你跟你三表哥的亲事?”
宋时音虽然被母亲教训,但她很有些不以为意,倒没甚太多伤心跟愤怒。
但听到母亲想将她嫁给舅舅家的三表哥时,顿时暴跳如雷,大声嚷嚷道:“我才不嫁李季霖那混蛋呢,那家伙十四岁起就一个接一个地收通房,如今他屋里的通房足有六七个,这样的脏男人打死我也不嫁!”
李氏见姜椿不松手,于是举起另外只手要去抽宋时音,嘴里道:“你一个小娘子,嘴里胡吣什么呢?
你三表哥是个男子,收几个通房又怎么了?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天经地义,你如此善妒,名声又不佳,也不想想哪家门当户对的人家肯娶你?
不嫁回你舅舅家,难不成你想留在家里做老姑娘?”
宋时音梗着脖子,大声叫嚷道:“当老姑娘就当老姑娘,我就是在家当老姑娘也不嫁李季霖那样的脏男人。
哼,再说了,当老姑娘有甚不好的,反正大嫂跟二嫂会养我。”
这话一出,李氏立时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姜椿跟钟文谨一眼,没好气道:“你们妯娌俩成日教音姐儿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看她之所以变成这么副不着四六的模样,都是你们妯娌俩带坏的!”
在旁看戏的秋氏在心里暗暗咋舌,二嫂可真勇啊,就敢教训上姜椿了,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二嫂回来得晚,怕是还不了解姜椿这个侄媳妇的本事,没看大嫂这个当婆婆的,都不敢对她说重话吗?竟也不想想原因。
她跟大嫂斗了那么多年,竟不知大嫂这人最识时务,从不干鸡蛋碰石头的蠢事?
姜椿勾了勾唇,自己这是被迁怒了?
虽然李氏骂得很对,宋时音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么个性子,的确跟自己脱不开干系。
但谁家好人干了坏事被人怀疑就立马自己主动承认?
姜椿清了清嗓子,才要跟李氏掰扯掰扯,就见身旁的宋时桉站了起来,淡淡道:“我娘子跟二弟妹心善,怕二堂妹因被卖进过青楼的事情想不开寻短见,这才争着抢着承诺会养她,好让她有个退路。
谁知这番好意,在二婶这里倒成错处了。
也对,二堂妹只是她们的堂妹,她们两个当堂嫂的,的确没有二养堂妹的义务。
就算要养二堂妹,那也是三弟跟未来三弟妹的事情。”
话到这里,他垂首看了眼姜椿跟钟文谨,轻哼道:“你们以后少多管闲事,就那么喜欢养小姑子?二妹妹这个小姑子还不够你们养的?”
顿觉自己被抛弃的宋时音“呜哇”一声,踢开椅子,一屁股坐到地上,边打滚边哇哇大哭起来:“不行,我不要三哥三嫂养我,我就要大嫂跟二嫂养我!”
想到大哥特意提示自己的“想不开寻短见”几个字,她顿时想不开地哭道:“母亲您就是嫌弃我被卖进过青楼,给您丢脸!
呜哇,我这样名声坏了的小娘子,连自己母亲都容不下我,我还能指望谁?
索性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根白绫勒死自己得了,也省的别人看我不顺眼,随便把我塞给个脏男人。”
宋时桉抬眼看向姜椿。
姜椿一脸无辜,这撒泼打滚的办法还真不是她教的,肯定是她在村里跟旁人学的。
李氏被女儿一通抢白,句句戳心窝子,不由得眼前一黑,直直地朝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