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支发钗戴在发间,就犹如将永不凋谢的春天戴在了上面。
沈怡君忍不住伸手,以指腹在这花瓣上抚过,问谢嘉诩:“这是怎么做到的?”
“别管这是怎么做到的。”谢嘉诩对她浅浅一笑,“就说喜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沈怡君说着,便将这发钗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谢嘉诩看她抬手拔下了发间的那根白玉钗,将自己送的钗子戴上。
“怎么样?”她问道,“我戴着好不好看?”
谢嘉诩看着她,她戴上这玉芙蓉,果然同他想的一般美丽。
他忍不住开口道:“再过两日,你便满了三年孝期。到时,你就可以戴着它来王府赏花宴了。”
沈怡君听他明明说着赏花宴,可是那神情却像是在说她满了三年孝期,就该穿上嫁衣,嫁到他们宁王府去了。
沈怡君哪怕性情再直爽大方,也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啐道:“那赏花宴有什么好去的?不去。”
谢嘉诩却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也该来见见我妹妹。”
他一说到这个,沈怡君就想起来了:“对,宝意妹妹性情坚忍,不似那些娇滴滴的女儿家,我怎么也该去见一见她。”
谢嘉诩看她对刚回来的宝意十分赞赏,同过去说起柔嘉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只开口道:“宝意性情未免太过……冷硬,不如柔嘉良善。”
有人死在她面前,她还能说出那番话,借了欧阳昭明的势。
自己在吏部办差,都被他们借这个事来挑衅。
当着他的面说宁王府是表面忠君,原来也是太尉党羽。
听了这话,沈怡君一双妙目盯着谢嘉诩,说道:“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落在旁人耳中,你妹妹成了什么?宝意是你的亲妹妹,不管她做了什么,旁人怎么议论她,你都该维护她才是。就算她做错了,那也是回了宁王府关起了门,才由你这长兄来训她。何况这事她有做错吗?这满城贵女,换了是哪一个处在那天的情况下,也不能做得比她更好了。”
若是换了旁人在他面前这样对他说话,谢嘉诩的脸早沉了下来。
可是在他面前的是他心仪之人,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他动了动嘴唇,刚想为自己辩解,沈怡君就再次打断了他。
她把自己原来的那支玉钗放回了锦盒里,合上了盒子:“还有,柔嘉良善?那你良善的柔嘉妹妹那天是做了什么?不就是她惹的祸端,处事不当,要连累宝意来给她收拾了残局,还要被你这个哥哥嫌弃?”
沈怡君说着,抬起眼眸。
她的一双杏眼里映出未婚夫婿的影子,“所以说,世间男子皆如此,口中说着对事不对人,实际上一见到柔弱些的,心就已经偏过去了。”
这个指责可是有些重了。
谢嘉诩忙道:“绝非如此,我不是这样的人。”
是吗?沈怡君明明白白地用眼睛传递着这样的意思。
不过促狭之后,也知道该给谢嘉诩一个台阶,不能让他下不来台。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当了这么多年好大哥,一时间转不过来。”
听到她这么说,谢嘉诩的脸色就好看了些,又听沈怡君问自己,“你为了赏花宴特意定做了这钗子,不会只送了我一人吧?”
“自然不会。”谢嘉诩道,“宝意和柔嘉那里我都送了。”
只不过妹妹那里他是差人送的。
而未婚妻这里,他是亲自来的。
宁王府。
柔嘉看着送到面前的匣子,指尖抚过里面放着的芙蓉钗,问道:“这是大哥给我的?”
“是,柔嘉小姐。”谢嘉诩身边的小厮笑着道,“世子定了图样,总共做了三支,沈家小姐得了一支,郡主那里送了一支,您这里一支。这工艺十分难得了,可是京城里独独的三份。”
“三支都是一模一样的?”柔嘉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对对对。”小厮忙点头,“我看着世子爷取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柔嘉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最要紧的东西——这不就来了?
“好。”她说,“你告诉大哥,赏花宴那日,我一定会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