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我最在意别人的眼光,知道我骨子里的自卑是难以掩盖的。
所以他想彻底击垮我,掰弯我的傲骨,然后让我一步步亲自走向他,臣服他。
可是万一呢,万一他这场戏没配合好,硫酸泼在我脸上呢?
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包括我在内,都只是他的战利品。江暮年参杂了利用和筹码的喜欢,恐怕我承受不起。
人心是会变的,我和他一样。
和江暮年一起摸爬滚打的这几年里,我早已不是从前的乔笙。否则十年的情谊,我怎会说忘就忘。
人有时候就是要狠心一点,江暮年,这个道理是你花了十年时间才教会我的。
在这十年的光阴里,你权衡利弊,考虑了所有,唯独这范围内少了我。
我向警察一口咬定了江暮年的罪行,并拿出我家里的监控指控他私闯民宅和强奸未遂。
看我如此坚定,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
男人的眼眶彻底红了。
他咬牙切齿地问我:「乔笙,你真的要把我抛下吗?」
抛下?我摇了摇头。
十年长路从未同行,何谈抛下?
「江暮年,曾经的我是多么喜欢你啊,只是失望一点点攒够后我才现,喜欢不能当饭吃。陪着你的十年里我吃了太多太多的教训,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一错再错下去了。」
「无论是我还是温施羽,又或是其他女人,都不该是你玩弄利用的工具、战利品。」
江暮年崩溃地大哭:「阿笙,我们……还会有以后吗?我保证我会改的!」
我摆摆手,头也没回。
让我相信男人会悔过,不如让我相信母猪会上树。
自那天开始,江氏集团彻底垮掉了。
我离开后,公司里的蛀虫纷纷露了脸,集团早已内需外空,而那时的江暮年却始终执着在我和他的儿女情长里。
几个大股东争权夺势,公司分崩离析。
那个曾有我陪伴,与他一起创立的公司,在他手里彻底垮了。
警方涉入调查,江氏集团总裁江暮年被抓的消息很快被宣扬出去。
温氏又添了两把火,江暮年在业内的名声彻底完了。
我去冰岛旅游的第二天,在新闻推送消息上看到了江暮年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的消息。
手机里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哭着恳求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同意了。
几个月未见,男人的面部消瘦了太多。
江暮年再没了从前的桀骜不驯,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无尽的疲惫不堪。
「阿笙,你还是来了。」江暮年轻笑,「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心软的人。」
「江总,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别!」江暮年急了。
对着玻璃,我看到江暮年流出两行泪。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才现自己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阿笙,对不起,是我亲手葬送了我们的情谊,不过我有最后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求你可不可以恨的是江总,不是江暮年?」
我没应,转身出了警局。
外面阳光大好,我想,我的少年应当早已死在了那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