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由三皇子高俊携领的锦衣卫,把津州涉案犯官押运回京,钦差李铭丰并未一同返京,还需留于地方协助官僚,及等待朝廷派往的官员上任,至于审理出来的供词录案交到了锦衣卫手上。
铭意得了消息,带领部分留京锦衣卫弟兄,前往城郊接应。
已有两年多未见兄弟,目光交流间心照不宣,无需过多言语。
铭意接过高俊递来的名册,眉目瞬间染上一缕冰霜,目光狠戾地扫向囚车里关押的多名犯案官员,怒得咬紧牙关。
囚车里年近七旬的范坤,头发花白,形态潦草,老目无神。
想他曾是皇上重用的心腹大臣,更是先皇身边不可或缺的言官,即将风光致仕的年岁,却已落成阶下囚。
当他得知京中秘密往津州派来钦差及锦衣卫,立即动用手里的势力阻挠对方在津州的一切行动,不想,还是没能敌过锦衣卫的铁血手腕。
这些年,他步步为营,瞒天过海,以为做到了只手遮天的本事,最终,还是落得满盘皆输的境地。
直到锦衣卫押羁入城的囚车浩浩荡荡,京中许多朝臣才惊觉津州出了大事,有那与津州往来密切,或是与范坤有利益输送的朝臣,此时无不吓得瑟瑟发抖。
不及他们想出对策,已被锦衣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府拿人。
当然,有人愁就有人喜,津州此次抓获犯官众多,空缺的肥差谁不想分一杯羹。
有心思想法的朝臣,已是私下聚集商议,好的为各自门生官吏争取,从而拓展手中势力。
翌日早朝,高帝龙颜震怒,在朝堂上发了好大一通怒火,早早做足心理建设的朝臣官僚,无不屏气凝神。
有那昨儿商议觐言对策的大臣,暗暗观察太师李怀江的神色。
可他们左等右等,等李太师为他们开个好头,却迟迟不见太师上奏是怎么回事?
当下节骨眼,最是应该向后皇上觐言,尽快安排京中官员前往津州地方接任职务才是,不然,官员空缺的津州可是会出大乱子哒。
金漆龙椅上的高帝,冷眼睥睨下头心思各异的朝臣,自然知道他们都在打着什么主意。
津州城不同于其他州府,其地方掌管大盛最繁茂的货运码头,再有近年来朝廷拨款筹建的皇商体系,且是直隶州府,距离盛京最近的州城。
倘若得以外放到津州,哪怕只是七品小官吏,也是奠定日后回朝最好的踏板石,比在京中熬上十年二十载还要更快的飞天马甲。
就在几位阁老、尚书以及御史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高帝闷着的鱼雷终于舍得抛了出来。
“津州城乃我朝大盛至关重要的地方,官员空缺需即刻补上。”
大臣们闻言见状,纷纷跳出来一口一句【皇上圣明】,而后静待下文。
带头跳出来的荀阁老,眼瞅太师李怀江仍是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禁心头一凛,暗道不妙。
很快猜出皇上与太师此番暗藏的意味,想必,外放津州地方的官员,皇上早有了定夺。
荀阁老眼看没两年也要到了致仕的年岁,自然竭尽全力在致仕以前为荀家、为他那不争气的外孙五皇子铺上几条明路。
李怀江不是没注意到荀阁老打量来的眼神,深表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荀阁老向来是沉得住性子,当下如此急切,无不是关心则乱,需知物极必反的道理。
高帝将下头大臣的表态尽收眼底,内心翻涌不迭,如今在堂朝臣衍生出几波新派系,几乎是同一品阶的官僚你不服我,我看不上你,互相拉踩的争斗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