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李怀江这话,李婉稳了稳心神,“那便好。”
今个好大儿送回的家书中告知,大儿媳妇宁氏已怀有两月身孕,再到信件送抵少说当下也有了快四个月的身子。
李婉担心的不过是国丧期间,官臣家眷有孕之事被言官曲解或有意解读,从而拿到朝堂上与李怀江为难。
“下晌我让孙娘在庄子上挑了几户老实的人家,都是年壮的新婚夫妻,过几日就动身前往夷州。”
媳妇处事向来周全,李怀江从不操心。
“辛苦夫人了。”
李婉无奈叹息,“我做的这些,如何能与太师相提并论,我看太师最近几日眉头不展,可是朝堂政事扰着您了?”
“没多大点事,便是为夫自个庸人之扰罢了。”
他自是不想朝堂上的事让女人跟着瞎操心,哪是什么朝堂给他麻烦,最让他无奈的是新帝。
仁厚过头,便以为善欲人见才是真善!
翌日早朝后,李怀江被新帝诏入御书房,高晟知道今日他在朝堂上顺应几位朝臣的觐言,很是让姑父生气,但高晟不觉得哪有错了。
如今,整个华夏都归拢于大盛天下,各关隘及武将手里雄师百万,何必再强制每隔三年征兵役。
虽国库日渐充盈,但于兵役之事上铺张岂不是浪费,如户部、吏部乃礼部、兵部、刑部五部尚书所觐言的那般,与其将国力浪费在兵役制上,倒不如重赏曾为国之效力的老兵将。
如此一来,兵将们更加感念朝廷,日后若有战事,大盛雄师才可更为朝廷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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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梁亲王府。
梁亲王高辰收到高帝亲笔的最后一封密信,将自己关在爱妻灵位佛堂黯然伤心不已,早知今年回京述职,他便不紧着回关,好得也能送上皇兄最后一程。
睿亲王高顺是在南交回山海关途中接到的密信,他与高帝兄弟情算不得深厚,却也是血脉相连的手足,这些年皇兄待他和姐姐不薄,不想,皇兄竟走得如此忽然。
几日后,晋王、魏王、及吴王兄弟三人进宫辞行,眼看从前的弟兄们即要离京远行,新帝心有不舍,又无不感念弟兄们待他这个皇兄的重视与袒护。
昨儿,宫里的静太妃向新帝请旨,愿随魏王前往关中,新帝念及静太妃从前对太后的顺从,更念及静太妃不舍魏王,便也允了静太妃的意愿。
即将离别之日,司徒逊特意前往太师府与老朋友最后一聚。
到头来,两个老家伙喝得酩酊大醉,晃眼时光,他们已是大半个身子入土之人,此生还能再聚,已是上天的厚侍。
离京前,晋王本想向新帝请旨,放还府里的宋、程两位侧妃,不想两位侧妃却跪求不愿。
她们并不是想留在王府与王妃争宠,而是她们深知,放还母族的她们,最终下场比之在王府更难堪。
想她们在王府吃得好、玩得好,只要王爷继续不踏足她们院子,她们嘛嘛都好。
更是当着晋王与王妃的面起誓,日后绝对不会自作多情横插在王爷与王妃之间,只愿王府能给她们一片立足之地。
这架式,倒是把晋王和晋王妃搞得怔神,无奈,便同意让她们一块前往湖州。
且罢,晋王夫妻俩想着,日后在湖州,离了皇城,大可对外人言她们是晋王的义妹,如此,王府还能作为娘家给二人送嫁。
如新帝这般仁孝的性子,接连丧父又丧母,于他而言打击不可谓不重,又不得不将身心放在朝政庶务。
早年被巫术伤及的身子到底有些难抗,要不是有李怀江这位铁血太师在旁辅佐,朝臣们早又开始心思活泛。
朝臣有心思再所免难,毕竟新帝的身子瞧着很不中用的样子,太子年幼,真担心哪天新帝倒下,大盛岂不是又得更替一番。
距离先帝驾崩已有两月,李婉是眼看着自个男人日渐削瘦,四十九日斋禁后,每日让厨房换着法子给男人炖补汤,又让老家伙给他开几服滋养身子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