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这失了贞的姑娘还出来晃,也不怕丢人现眼。”
“要我们说,谁家要是有这样的女儿,那还不如溺死的好,省得害人害己。”
陈遥知的脸色现出为难,像是这才知道裴元惜以前是个傻女一般,那同情的眼神落在裴元惜的身上带着几分惋惜。
很快惋惜的表情换成严肃,对那些人道:“即便如此,宣平侯府的事情也不是你等可以议论的。你们都是平头百姓,若真惹怒侯府,你们该怎么办?”
又是语带玄机又是从中挑拨,这位陈姑娘果然和自己有仇。裴元惜轻轻摇头,示意春月不要争辩。
春月气得眼眶发红,恨不得跟那些人拼命。她家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哪有多管闲事到逼人去死的,又没吃他们家的米,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那些妇人被陈遥知一吓,似乎有人打了退堂鼓。一个书生高喊什么侯府就能为非作歹,简直是没有天理。几个人跟着附和,一时之间变成讨伐侯府。
气氛一起来,那些妇人又来了劲。
陈遥知脸色很是难看,有些不赞同地看向裴元惜,“裴二姑娘,你处境如此不好为何还要出门?”
这是在暗指裴元惜如人所说不知羞,出了那样的事情还出来抛头露面。
裴元惜平淡地看着她,“依陈姑娘所言,我名声如此不好,我是不是应该成天躲在家里以泪洗面,或是如这些人所言跳湖以保名声?”
“我岂是这个意思,我是来帮裴二姑娘的。”陈遥知像是受到莫大的羞辱。“我只是觉得既然世人对你多有指责,你还是闭目不出为好。”
“多谢陈姑娘。”裴元惜嘴里说着感谢,眼尾带了两分讥笑,“我是侯府的姑娘,无论别人如何诽我诬蔑我,我的父兄都会护着我。诚如陈姑娘所说,这些人今日敢当众漫骂于我,就应该做好承受我父兄怒火的准备。毕竟天子脚下最是讲究王法,逼人去死可不是什么小事。还有所谓的读书人,不思量读书救人,却同妇人一般在街头欺负一个姑娘,实在是不配读圣贤书,更不配做圣贤人!”
她的声音不小,有妇人听到后心生退意,有些学生听到后悄悄退出人群。但更多的人并没有散去,而是不甘心地嚷嚷着侯府以势压人。
陈遥知叹一声气,“原来裴二姑娘心有倚仗,是我多管闲事。”
“陈姑娘确实多此一举。”裴元惜意有所指。
有人替陈遥知不平起来,于是群情再次高涨,指责裴元惜不知好歹。又有人扯到李义的那件事情上,难听话的更加不堪入耳。
陈遥知面上为难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凌空传来一声鞭响,只怕得一声尖叫然后有人清出一条路来。路的那头是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上跳下来一个短发张扬的锦衣少年。
少年俊秀的脸铁青一片,紧抿的唇显示他怒到极点。以往标志性的酒窝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杀气腾腾的怒火。
裴元惜望着他走近,不知为何心下一暖。
他凌厉的眼扫过所有人,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你们竟然敢当街欺负她,真当我是死的吗?”
“这人谁啊?”有妇人小声议论,“头发剪成这样,对得起父母和祖宗吗?”
商行一个眼神过去,“这个人,先抓起来!”
妇人惊叫着,被一个侍卫提小鸡似的提起来。
围观的人惊呆了,纷纷议论商行到底是谁。最近几日东都城里有许多男子剪起短发,那些男子大多都是讨生活的穷苦人。
这少年穿得倒是不差,身边还有随从,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或许是家里还算殷实,养成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陈遥知在商行出现的时候就拼命在想,这个少年到底是谁?记忆中裴元惜的爱慕者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东都城的世家公子中也没有这么一个人。她看向商行带来的侍卫们,一个个穿得极为普通,并没有任何世家的标志。
看这人一头的短发,衣着虽然华丽却有些不伦不类,难道是外地人?她心里猜测着怕是外地来的富商子弟,瞧着倒是有几分热血。
“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些人虽然话说得难听了些,但本意是好的。”
“你谁啊?你竟然说这些人本意没错?”商行气得不行,慢慢从袖子里摸出一条蛇来。那蛇昂着三角的头,吐着长长的红信子。
陈遥知吓得瞳仁一震,“我姓陈,是云仓陈氏的嫡脉。”
云仓陈氏的名号一出,人群有人倒吸凉气。
天下书院分三分,陈氏占两分。
别说青龙书院,就是东都书院里面的夫子好些都是师承陈氏。陈氏桃李满天下可不是说说而已,上至朝中文官,下至乡间名士,有许多都受教于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