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范郎听着四周如蚊蚁般细碎的声音,身体忍不住僵直在原地。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转身的冲动,免不得埋怨地扫了眼吴生和应生。
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
道歉的勇气随着时间推移早已消散一空,反而生出些埋怨来。
他为何得向个贫家女道歉?
原本平生出主意,与他说只需私底下向简小娘子道个歉就是。
偏偏应生和吴生都出言反对。
一来昨日已有了约定,二来连长史都知道这事。要是范郎没有当着众人面道歉,而是私下道歉,万一传入长史的耳中怕是凭空让人看低了。
范郎犹豫再三,想着家里叮嘱的话语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决定要当面道歉。不过他也取了巧,范郎自觉用早食的人应当会比用午食的人少,因此选了早上。
就是没想到……人还是那么多!
范郎听着四周的窃窃私语,只觉得其余学子都在挤兑自己。他嘴里泛苦,脸颊烧得通红,见着简雨晴从里头出来就长舒了口气,三步并两步上前:“是我冤枉了你,对不起——”
甚至没等简雨晴给出回应,范郎扭头就走,甚至顾不得后头三人的呼唤声。
吴生不得已追了出去。
走出食堂门,他还恋恋不舍:“我早食还没用……”
“你还有心思吃早食?”应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回首看了眼喧哗声骤然响起的食堂。
这般的道歉,与不道歉半斤八两。
原本意在展现郎君的风度,现在……应生扶着额头,头大如牛。偏生旁边的吴生不出主意,还在遗憾地碎碎念:“为什么没心思?我刚进去时就见着了,他们桌上的吃食瞧着可好吃了……”
应生脚下踉跄,险些摔一跤。他停住脚步,错愕又无语地看向吴生:“你光想着这个?”
“……不然呢?”
“当然是想想如何破局啊。”应生都快吐血了。合着平生忙着拍马屁,吴生忙着混日子,三人里面只有自己一个在努力工作嘛?
吴生嘀咕:“这不劝了没用。”
应生的脸乌漆嘛黑的,只恨不得揪着吴生的耳朵好好说道说道。
吴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们虽是陪读,但不是伯府赁来的仆役,也不是自幼与范郎一道长大的友人。
范郎愿意听,他也愿意说。
既然对方不愿意听,还与那油嘴滑舌的平生凑一块,像应生那般凑合上去做什么?
吴生低着头,懒懒打了个哈欠。
教他说,要是范郎吃过昨日那几道午食,就会老老实实道歉了。
应生噼里啪啦一通说,最后拖着吴生上前:“走走走,再去劝劝范郎。”
怎么还要去啊——!
吴生心不甘情不愿的,空着咕咕叫的肚皮又跟上前去。
到中午,范郎也没打算在府里用餐。他扫了眼匆匆往食堂赶的学子,领着其余三人往学子相反的方向而去。
还想再来一碗猪脚饭的吴生傻眼了。他怔愣片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道:“范郎,不如今日去食堂尝尝?我见其他学子都是在食堂用餐的。”
范郎头也不回:“不必。”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快,他又补充道:“听闻扬州西市酒楼的厨子手艺出色,就连长安城里都有所耳闻,今日我便带你们去见识见识,瞧瞧到底如何。”
吴生有点失望,但兴趣更足。
府学食堂里的简女厨厨艺都如此高超,那名扬扬州城的西市酒楼呢?说不定会超乎想象的好吃!
与此同时,简雨晴则忙碌得很。
今日,她准备试做一番月饼,同时研究研究院子里的烤炉脾气,瞧瞧要如何的温度和时间才能把月饼烤得色泽金黄,香酥油润。
首先需要广式月饼的外皮。
在后世讲究的铺子会亲自熬制糖浆,并放置十日以上再行使用,已确保糖浆性质稳定,味道更加醇厚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