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着!”众人异口同声,让林菘蓝彻底挪开自己想要?一键清空的手。
钟绮云绕过桌子,拉着林菘蓝眼里冒着精光,林菘蓝在没有详细地看完那些?文件资料时就能?准确地说出这两幅画的区别,还能?如此详细地说明古画的结构,她一看就不是撞运气?,而是经过了这方面系统学习的人!
她不想纠结为何林菘蓝年?纪轻轻就能?知道这么多他们一群在行?业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都还未搞懂的东西,她只是很确定,林菘蓝的出现,绝对会带着他们走向一个曾经从未想过的方向。
“你?对这两幅古画,有什么修复思路?”钟绮云和顾欲卿一左一右地夹着林菘蓝,像是深怕她要?跑走一样?。
林菘蓝自幼对人的情?绪感知敏锐,她自然是能?察觉出钟绮云对她态度中?那过于热切的亲昵,乍然的示好,让她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往顾欲卿方向后退了半步。
“钟教授……我对于研究院目前?主流的修复方法还不太了解,而我所了解的方法在现在也不一定适用,可能?还是得各位老师们一起来商讨决定。”
倒不是林菘蓝不愿说传统的修补书画的方法,只是她只不过说了一下绢本和纸本的区别,大家?各自的神情?直接反馈给她的结果,并不算很乐观。
不管是文化断层亦或者就是单纯的历史考古,在缺乏相关的史料以及可以作为辅助证据的文物下,面对未知的不确定的文物,人们只能?将其朝自己已有的认知中?去归纳,去靠近。
这不能?怪他们,甚至无?法怪罪这个时代,因为失去传承的文化,就如无?根水,无?头无?尾,无?依无?据,能?在这种情?况下摸索出一套修复思路的人,其实远比她这种传承守旧的人更值得敬佩。
“对了,之前?我在明日的游戏任务里看到的那副画,”林菘蓝转头拍了拍顾欲卿,“那幅画如果我没猜错,是不是也是根据所里修复的某样?文物为原型设计的?那个你?们是怎么修复的?”
不等顾欲卿给出答复,钟绮云就率先给出答案,“是,那个画卷就是所里修复的。你?看到的那个残缺的模样?,其实就是刚到所里时只经过了现场挖掘后简单打理的样?子。”
“修复嘛……”钟绮云视线转向一脸津津有味看着林菘蓝做的笔记的裴兴文,“修复思路和方法是老裴主导的,整个修复过程也是他最辛苦。”
俯身在林菘蓝耳边减小声音,钟绮云悄悄说:“他刚刚也不是故意?给你?显脸色的,他这个人吧,就是有点爱以貌取人,脾气?也急,但是胜在知错就改,你?刚刚说了那么多,估计晚点他就自己来找你?道歉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菘蓝还挺意?外,修复书画是一个急需耐心的活,甚至可以说,在几大众人熟知的修复类别里,书画或许不是最麻烦的,但一定是最折磨人的。
多少学生就折在揭画心这一步,把覆背和命纸揭走的工序长的需要?连着揭好几天,手一抖画心和命纸一起揭下来,心态就要?毁一次,没点毅力和耐心,完全走不完这段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独木桥。
都说人不可貌相,看来她对这位裴教授,也着了这个貌相的道。
不过本身也没太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林菘蓝更关注那个已经被修复了画卷,“那副被修复的画卷有资料可以看看吗?”
“有的,不过可能?得去中?控那边申请一下。”顾欲卿点头,这份资料距离现在有点时间了,所以他这边也没有存档,“我现在就去申请一下,你?顺便也可以比对一下修复方法。”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林菘蓝点点头,很自觉地把她的工牌递给顾欲卿,然后又被钟绮云拉入话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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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啊,你?说的绢本需要?用绢补,那意?思是说可以用现在市面上?的布料进?行?补吗?”
林菘蓝还在读取中?控那边发来的上?一份修复档案,闻言瞪大眼睛反应了半拍,随后才?回过神摇摇头否认道:“估计不太行?,现代的布料织艺高超,是过去生产力低下时期难以比拟的,用现在流行?的布料直接去补的话,估计会特别突兀。”
“我觉得可以去找一下有没有专门研究仿古的布料,或者让机器就按照古代的配比方式去进?行?织布看看,这样?的绢才?能?直接用于绢本文物的修补。”
林菘蓝没研究过如今的布艺纺织行?业,但想必应该是不差的,用于书画的绢布经过时间的洗礼后本就脆弱无?比,和现代的绢布一对比,就像是腐烂的烂咸菜和水嫩灵光的大白菜放在一起,简直就是灾难。
“诶,这和老裴的观念还挺像的,你?看当初他修复的时候,特地去把那个纸做旧,还花了好大力气?才?把纸磨薄,这和小林的想法不就是不谋而合?”
有人突然提到裴兴文,蹲在一旁还在非常认真看笔记的裴兴文脸色顿时一糗,瞪了眼自己的同门,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人也反应过来刚刚林菘蓝和裴兴文的冲突,正想打哈哈过去,没想到林菘蓝并没有任何不虞的迹象,反而开口笑道:“没错,我看了裴老师之前?的那份修复报告,他对于古画的修复的思路有很多精彩值得我学习的地方,确实很厉害。”
在这个断层的时代,有人能?意?识到对于破损严重的纸本修复不仅要?修补画心还需要?修补托心纸,已经是足够令她敬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