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雪:“……”
他无话可说,低头掏梦铃。
宁怀衫以为他要掏武器,当即缩了一下捂住头,叫道:“我错了城主!我什么都没看到,我——”
他叫着,发现可能叫也没什么用,于是他撒腿就跑。
乌行雪本想给这傻子摇个铃,结果梦铃上满是裂缝,眼看着暂时是不能用的。而他一抬眼,傻子已经一溜烟没了踪影。
他拎着铃铛绳问萧复暄:“你就这么任他跑了,都不帮我抓一下?”
萧复暄:“……”
萧复暄:“抓回来继续看?”
乌行雪噎了下,又见他表情实在好笑,再回想刚刚那三人面面相觑的一幕,一个没忍住,勾着铃铛线笑了起来。
他支了一条腿,手肘就架在膝上,长指上绕着线,拨弄着铃铛笑了好一会儿,几乎显露出了几分恣意模样。萧复暄看着他,半晌低声道:“不羞恼了?”
乌行雪坦然道:“你这话说的,我何时羞恼过。”
萧复暄点了一下头,过了片刻指了指自己颈侧,沉声道:“宁怀衫撞进来起,你这里红到了现在。”
乌行雪:“……”
萧复暄说完这句话,眸光就落在他颈侧,看了片刻沉声道:“还红着。”
乌行雪失笑一声,转眼那银色丝帛做的铃铛线就绕到了萧复暄颈上。他勾着线轻拽了一下,眯着长眸半真不假地说:“你不是出了名的寡言么,哪来这么多话。”
萧复暄答道:“分人。”
乌行雪挑了一下眉,又陷入了一瞬间的怔忪里。
他忽然想起曾经还在仙都的时候,他总是很喜欢萧复暄的这些破例,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能让他心情大好。他一度以为凡人间常说的“爱意”就是如此,只有悸动和欢愉。后来成了魔,他在近三百年的岁月里慢慢意识到,原来不仅是如此,原来那里头还有酸苦和割舍不清。
有过酸涩、痛苦、割舍不掉又纠缠不清。到头来,却依然能因为一句话、一个举动,一些破例就叫人高兴起来。
凡人说,这是贯穿一生的深浓爱意。
“在想什么?”萧复暄问他。
“没什么。”乌行雪笑道:“就是胡乱算一算。”
算算一生可以有多长。
宁怀衫逃命之后,本想绝不擅自靠近卧房一步。但没躲一会儿,他家城主就放了一封符书来招他。
他在心里硬气地想:再去我是狗。
但他又不敢不去。
最终,他揣着袖子磨磨唧唧到了卧房门边,眼观鼻鼻观口地说:“城主。”
他家城主居然还咕哝了一句:“找你半天,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