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子二十七了,总算是成上家。
她身上压力一下子轻了。
这些年,背后说什么的都有,好像她为了霸着继子的工资养家,怎么着了似的。
冤死她了,还没处说去。
婆婆退休金一个月一百多,她自己工资一个月六十块,家里就三口人吃饭,一个月二十块钱都花不完,用得着惦记儿子的钱吗?
不过是爱她的死鬼男人和她公公的事儿连累,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哪敢拿出来说。
说啥都得受着,夹着尾巴做人。
这下好了,洲洲结婚了,找的媳妇家庭背景好到顶,功臣后代,农村户口,媳妇本人又出色,长得漂亮,性子爽朗,大大方方的。
看谁还敢再瞎讲究。
最最好的是,这个儿媳妇有福呀。
这不是,才领了结婚证,就给家里带福气了。
“快给奶奶看看你们的结婚证,让奶奶高兴高兴。洲洲,你还不知道,刚刚厂部接到电话,说你们爷爷已经上了火车,两天后就能到家。咱们一家子马上就能团聚。今儿个是双喜临门呢。”
小楼单层有五六十个平方,并不大。进门是客厅,摆设很简单,就对着门两个单人沙发,中间放着茶几。靠东墙一个三人的木沙发,前面放着茶几。靠西墙放着木桌子,上面是茶盘,茶盘上一个竹编外壳的暖水瓶,围着四个带盖的白瓷茶杯。
老太太坐在右侧的单人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安宁与叶凌洲的结婚证仔仔细细的看。
叶灵均招呼着安宁坐,给她倒热水。
等叶后妈说完,老太太摘了老花镜,把结婚证还给两人,才道,“是,盼了这么些年,躲躲藏藏这么些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叶凌洲也很高兴,眼神热切的看着老太太,“爷爷的问题弄清楚了?能恢复工作吗?”
老太太摇头,“暂时还不能恢复工作,现在是以身体原因出来,回家养病的。本来要回京城,可是京城已经没有家了,房子早都收回去了。先来这边儿住着,养病嘛,在哪还不是养。”
叶凌洲点头,“人能回来,就比什么都强。”
只要人在,哪里都一样。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是这个话。”
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说了,“回部队之前去告诉你爸一声。”
当初娘几个回省城老家,把叶爸的骨灰一并带着的。老家这边没有在家里供奉骨灰的习俗,有忌讳。寄放在殡仪馆里,每年要交十块钱的管理费。
这话一说,屋子里的气氛就是一沉。
这个话题,实在有点沉重。
“嗯。”
叶凌洲闷声应着。
安宁看他,出声道:“我陪你去。”
虽然她还不知道要去哪,既然结婚证都领了,新媳妇去给公公上个坟,也是天经地义,尽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