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嫁进大领导家了吗?怎么连个班都没有?搞个体户呢?哎呀妈呀,挣一口吃一口,不挣就没钱花,得饿着吧?累死累活的,连个劳保都没有,可怜呐。
要么说还得是铁饭碗好呢,旱涝保收,躺着也有人给发工资。这农村人就是农村人,嫁进城里了,也不受重视,洗不掉身上那股子土渣子味儿。”
这人呐,要是上赶着死,你拦都拦不住。
安宁这两天店里忙得昏天黑地,家里的事又焦头烂额。
再加上例假没来,不知道是不是怀上了,时间短又查不出来,空间里有倒是有验孕棒,还没有时间测呢。
反正脾气就很暴躁。
钟晴几个都小心翼翼的,犯点儿错就溜着墙根儿走。
布料来了,取货卸货,全都没敢折腾她。
卸了货,自己安排着量尺,裁剪,做成衣呢。
才刚刚挂出去营业中的牌子,就有人上门。
不是别人,正是傅红梅。
省城里开了一家个体裁缝铺,卖成衣,也可以量体定制,现场量的,加一块三毛钱定制费。
衣服样子好看,一样的布料,人家的衣服穿出去就好看。
后起的几个裁缝铺,照着人家的样子做,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更别说国营店里的裁缝了,给个好脸都难,就那几个样子,万年不变,还想要好看?想都别想。
爱美的心,到啥时候,都不会变的。
出了这么一家铺子,这不是,才几天,省城里就没有不知道的。
爱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手里有点儿余钱的,都往军区招待所跑。
傅红梅在酱油厂上班了,拿的是学徒工的工资,一个月十八块钱。还得往家里交十块钱,还当时打算买工作借的债。
虽说那钱最后是给了安宁,但是目的是给她买工作。也是为了解决她哥的麻烦才出的。她的工作是她未来大嫂给的,这钱她跑不掉。
她平时在家里吃住,没啥花销。就是大手大脚爱攀比,这不是,自己没钱,还想买新衣服,跟同事借了二十块钱过来的。
来了一看,安宁正坐在门口收钱呢。
听人来人往的顾客跟安宁打招呼,有的显然是熟客,安宁还给打折免零头,得了便宜的顾客都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夸小安同志会做买卖。
她那心里的酸水压都压不住的往外冒。
就那么十几分钟,眼看着就收了七八十块钱,布料多少钱都是有数的,一件衣服能挣四五块,这才多一会儿,二三十块钱挣到手了。去了人口和各样成本,往少了算,也得挣十来块。
屋里来来往往这么些人呢,一天得挣多少?一个月多少?一年多少?
一个月比她一年的工资都高不知道多少。
越想越气,边么有钱,还讹她家一千块钱。八成这店的本钱都是那一千块呢。
要不是她要走了一千,她现在能一个月就八块钱零花吗?
省吃俭用的,想买个麻花得三五天才舍得买一回,雪花膏都得省着用,友谊商店卖那丝巾,五十块钱,好看死了,马上春天就能戴。她都没钱买呢。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本来挤到人群里,安宁看见她了也当没看见。
她非得到柜台边来,开口讽刺安宁。
显出她来了?
安宁抬头看看这不醒事儿的,又把眼皮落下,头都没抬,“你哥在学校里挺顺利?”
傅红梅一听这话,心里一凛,想起来了,这女人有事不找她,他们家谁惹到她了,她都去大学找她哥,去学校闹。上回他哥跟班上的女同学本来都开始处对象了,听说那位是京城大领导家的闺女。
就因为她去闹了一场,对象就黄了。后来才跟她现在的嫂子订的婚。
她哥回家告状,她被她爸妈混合双打,腿差点没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