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又是跨火盆又是跨马鞍的,安宁都不知道这些个老传统,只是记忆里哥嫂结婚的时候有一点,也没有这么多。
不得不说,国人骨子里的传统观念那是根深蒂固的,只要形势没那么紧张,立刻就会把老规矩捡起来。
没法子。
都信这个呀!
安宁头上戴着红盖头,就是一个大红色的正方型的围巾,只能看到脚边上一点点路,全靠着两个伴娘扶着,还有周围人提醒着怎么走就怎么走。
婚房在二楼主卧,楼梯也都铺上了红毡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主卧床上铺好了大红的龙凤被,她只负责坐着。
“新郎快点掀盖头,让大家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啊……”
满屋子都是起哄的人。
然后安宁感觉头上一轻,盖头被叶凌洲用秤杆挑起来了,抬头就看到满眼民惊艳的新郎官。一身新军装,虽然在安宁后世的眼光看来,跟后世的军装比起来,如今的样式实在不是很挺拔,但是架不住人帅,衬得现如今最流行的一身绿军装都帅气得不得了。
“哇,新娘子太好看了,凌哥,看直眼啦……”
有厂里跟叶凌洲熟的小年轻起哄,把叶凌洲闹了个大红脸。
“姐夫,我们宁姐好看吧?”
伴娘王雪云是大嫂王雪娟的堂妹,也是五里堡的姑娘,两家成了亲家后,跟安宁也处成了闺蜜,这会儿跟着一起逗叶凌洲。
另一个伴娘邻居刘美香是刘长河的堂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姑娘比较文静,只在一边抿着嘴笑。
叶凌洲耳朵都红透了,硬着头皮点头,“嗯,好看。”
没想到他还真回答。
他这一说,闹得安宁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他们这样儿,惹得看热闹的越发的笑。
“好了,好了,都别挤在这儿了,婚礼还得往下进行呢……”
叶后妈过来给小两口解围,张罗着往下一个流程走。
有人端了一盆上面飘着大葱的清水来让安宁洗手,盆底儿还有一些硬币,主持仪式的人让她抓那些硬币,抓越多越好。
可那硬币都贴在盆底儿呢,怎么抓呀?
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安宁还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让干啥就干啥呗。
划拉了一下盆底,抓上来十几个硬币。
又有人在窗台上点红蜡烛,放红苹果什么的。
大哥帮着给屋里安了新的电灯泡,伴娘帮着挂了新窗帘,整理了梳妆台,把从娘家带的包袱放在衣柜里,带的脸盆和镜子梳子啥的放到梳妆台上。
这些都不是白干的,全要给红包。
好像新房里帮着干点啥都要给红包。
叶凌洲军装的口袋里放着好些个红纸包起来的红包,都没够发的,还有叶后妈身上背个包里带着一些,随时拿出来发。
这可把安宁给心疼得不轻,这不是散钱吗?
还有改口钱,安宁把头上的一朵红花给叶后妈戴上,叫了一声妈,叶后妈又给了一个百里挑一,也就是一百零一块钱的大红包。
“结个婚,真浪费。早知道就不搞这些仪式了。”
新房里的一套流程走远,宾客们都先到厂里的食堂去等着吃席面。在那里还有一个更正式一点的仪式,要证婚人宣读结婚证啥的。
新娘子这边儿后去,也让安宁歇一会儿,喝口水。
屋里没外人了,就剩下她和俩伴娘,想起来发出去的那些红包,忍不住念叨起来。
“嗯,我也觉得,本来结婚就花了那么多钱,还要这么花,往后两三年的日子都得紧巴巴了……”
刘美香也订婚了,婚期定在秋收之后,八月中秋节过完,八月十六。婆家是城西油坊屯的周铁匠家,也算是村子里日子过得好的人家。
这年头儿,但凡有点儿手艺的,日子都是顶好的。
“哟,美香,你这还没结婚呢,就帮着来周春来心疼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