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格外冷淡的外孙,心情很复杂。
沈均接话道:“臣来向陛下辞官,父亲早年虽做了错事,但在任时也算是兢兢业业,只望陛下能看在昔日的劳苦上,免臣父一死,便是万幸。”
哦,这样。
萧临渊默默在脑海中盘算一遍沈家在朝中的人脉,发现或许此刻只有一人出面才能平息景德帝的怒火,免他一死。
毕竟戏耍当朝帝王,如果这个帝王死了还好说,关键是他活着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布局之人是自己的臣子,这就很难搞了。
萧临渊知道那个人大概率会出面救沈槐舟,轻声落下一句,“你们会如愿的。”
然后转头走了。
施漫雨心中不解,跟上他的步伐,等到宫门处的人影在身后变成豆大的模糊影象时,才问:“殿下欲插手沈家之事吗?”
不然为什么多余问这么一句,可若是,这态度未免太冷淡了些。
“不需我插手。”
萧临渊脚步未停,现实中,这还是施漫雨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萧临渊,闻言脸上有茫然、不解,但瞬息又回过神。
两人边走边说,施漫雨的声音压到最低,“医正说,陛下恐有中风之象,不知殿下是何打算?”
萧临渊很想说一句,这关自己什么事?
但不能,他还真不能做到什么都不管,思及此事的波及范围,他明白,景德帝现在还不宜倒下,不然下一任储君谁来当?
尽管他与南宫家已有合作,但事情还没进行到那一步。
萧临渊让施漫雨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而他则回了祥庆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安静的装起了牢中鸟。
只是皇宫中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很是诡异。
因为那日在场的宫人毕竟不少,人多口杂的,渐渐的,萧临渊顶撞景德帝将之气的中风的消息就传的满宫都知道了,十二皇子萧荣听闻此事,因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嚷嚷着要让萧临渊好看,还差点带人冲进祥庆殿仗打了萧临渊。
但最后十二皇子还是被禁卫拦下来。
皇帝晕迷不醒,纵使十一皇子有错,但宫中禁卫军也不可能听命于他而去杀了另一个皇子,这是犯上,也是越权。
十二皇子对付萧临渊不成,之后几日便没再闹了,据人说,他是因寸步不离的守在景德帝的床前而走不开。
怪不得,原来是分不出心神再闹啊。
怎么
说呢,只能说对比鲜明。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萧临渊不孝,但这次景德帝差点中风,偏当事人没有一点歉意,还能泰然处之,安之若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儿。
这,心理就很强大!也很难评!
这一天,不光是皇宫里的医监,前朝也都忙坏了。
忙着平息流言的平息流言,稳定秩序的稳定秩序,还有从中想要浑水摸鱼有继续鼓捣夺嫡之争嫌疑的通通被按了下去,众位皇子:谢邀,真的请别想起来我们!
这皇位,最后该落到谁头上就谁来当吧,反正他们是争烦了。
当然,其中不乏也有心里刚升起一个苗头,但很快就因想起来光幕中那段五花八门的惨死而吓的胎死腹中。
第二天,沈均辞官,与其父沈槐舟归乡养老的消息就在京中秘密流传开来。
看着来送别的两家人,都是让沈槐舟倍感意外的人。
“你为何而来?”
谢琅反应平淡,看着沈槐舟的眼神分外平静,“十八年了,若回到当年再让你重新选择一次,这次你可愿信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