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父亲!”
沈均大惊,及时伸手扶住一旁跌坐在地的老人,后者死死的盯着光幕,整个人的灵魂都好像被什么拘走,神情呆滞,脸色灰白,只有那双眼睛,红的像要下一秒就要落泪下来。
同时被抽走灵魂的,还有宫里的景德帝。
他几乎是呆呆的望着光幕,失去了所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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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这条命今日还给沈家。她说,来世她再不做高门女,不为沈家人。她说,是她太蠢,不够有信谢琅,是孤投错了胎,孤是不该留于世的肮脏贱种,让我随她一同去死。”
“她不愿生下我。”
“她不想活,连带着孤也不该活在这世上。她恨生为女、为人妻,困死樊笼不得出。”
她看不到一点生的快乐了,她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这个世界。
“可她终是心留一点柔情的,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难产血崩而死,隐瞒自己真正的死因,让景德帝不至迁怒沈家,迁怒他人。”
她将生恩还于沈家,伪装自己的死,让景德帝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对她的爱只是因沈家的一场算计。
帝王被戏耍的怒火,会使整个沈家倾覆,为此,她不曾大吵大闹,不敢吐露当年之事一个字。
无声无息的独自面对绝望,忍受生子之痛,选择在黑暗中寂静死去。
这是她,对沈家最后的维护与报答。
“你在得知当年之事被她知晓后才有了她当日之死,你怕了,”萧临渊的目光复杂,“当时她身边只有你一人,于是你便骗景德帝,你说,她是因为拼命想保住我才难产血崩,是我害死了她。可真的是孤要了她的命吗?”
意识到萧临渊是真的知道一切后,白芷想逃,疯狂的想要唤人进来救她,她刚爬到紧闭的殿门边,才
发现门外有人守着,而没有萧临渊的命令,自己根本出不去。
听着身后萧临渊的一字一句,她早就被吓的魂都飞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怪胎!
她疯狂拍打着殿门,想逃出去,但奈何门就是被关的严严实实,根本打不开。
情绪崩溃,她忍不住回头大骂,“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怀上你,小姐怎会血崩!”
“何况这也是小姐自己的意思!!我、我不过是顺着她的意思来罢了!我有什么不对?!”
“但是你!我……我当年亲眼看见你从小姐身下爬出来!你不甘心被闷死在腹中,如果不是你……”当年血淋淋的一幕如同梦魇,时常回荡在她的梦中,令她惊惧,令她惧怕。
萧临渊打断她,“孤怎么了?”
两人皆知当日发生的事,萧临渊的神色冷的像冰,“那时她早已气息断绝,孤不自救,难道要孤随她一起死吗?”
“顺着她的心意?白芷,是你怕了。她深知帝王对她的宠爱,她身死,你还有满殿的宫人都要被迁怒至死,所以你不惜撒谎自救,让帝王误以为她对他用情至极,她死,是因要生我。”
那为什么要拼了命也要生下他呢?因为她对景德帝的深情啊……
看,因果关系确立,答案即是问题,问题也是答案。
只有她的真心,被完全掩埋在了黑暗中。
“我、我若不这样说!你以为我们当年能活下来吗?!我是想活,但我这样也是为了沈家,我有什么错?!”
白芷瞳仁中布满血丝,极端的恐惧化为愤恨、化为疯狂、化为不甘,声音疯狂而狠厉,“你别忘了!当年先帝想要摔死你!是我拼命阻拦,是我救下的你!要不是因为我说的这个谎,你当时就被摔死了!”
“你现在是来指责我吗?”
“你的命是我救的啊!也是我把你在冷宫养大。”
白芷狠厉的声音怔愣,像是陡然被自己的话提醒,脸上诡异的带上一丝柔和,满眼期盼的看着萧临渊,声音也跟着温柔下去,“你还记得吗?你刚出生那会儿都快要饿死了,是我到处求人、塞钱才找给你找来奶喝,也是我在宫里做着最辛苦的活计才给你弄来粮食,冷宫里什么都没有,若不是我把你养大,你怎么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