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暕十分迷茫。
他已经尽全力做一个好太子,对杨广也收敛了以前的骄傲脾气,努力学会谦虚和谨慎。
可为什么父皇对他的态度仍旧越来越差。连自己与李二郎、李三郎喝顿酒,父皇都要将李二郎、李三郎外放?
虽然旨意上说李世民、李玄霸年少,应该积累经验,把两人安排到边疆是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可杨暕在李世民、李玄霸回洛阳前就知道杨广已经属意两人进入禁军。杨广明明将旨意都拟定好了,杨暕还看过。
杨暕没有告诉李世民和李玄霸,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从宫廷禁军到镇守边镇,其中落差之大,杨暕简直不敢置信。
就算杨暕再蠢,也知道这不是敲打李世民和李玄霸,而是敲打自己。何况杨暕其实很聪慧。
可他认为自己很聪慧,也怎么也想不透为何父皇会对他这样。
杨暕哽咽道:“是我做得太好?我是不是做得不好,父皇就不会忌惮我?”
李世民给杨暕递帕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从李玄霸那里听过杨暕原本的未来。
那时杨暕做得很不好,没当上太子,没培养自己的势力,整个人蠢得一看就知道一点威胁都没有。但那个不好的齐王杨暕,比如今这个优秀的太子杨暕更早被杨广忌惮厌恶。
怎么做都是错,这根本不是杨暕的问题。
李玄霸叹了口气,拿起一块糕点塞住了杨暕的嘴。
杨暕哽咽声一滞,不断眨眼睛。
“二表兄,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李玄霸面无表情道,“对有些帝王而言,太子,甚至所有成年皇子本身就代表着僭越,和你做得好与不好无关。你做得好,他还没有理由直接罚你,只能像现在这样不断给你施压。若你做得不好,你现在就已经被废了。”
李世民忙拉住李玄霸:“弟弟,弟弟哎!别说得这么直,对二表兄温柔点!”
杨暕默默把李玄霸塞进嘴里的糕点吃掉。
他拿起水杯润了润被噎住的嗓子,垂头丧气道:“我记得。”
李世民也给李玄霸的嘴塞了块糕点,让弟弟闭嘴,别再刺激已经很崩溃的二表兄。
“二表兄,阿玄话糙理不糙,你想想大表兄曾经也是这样谨小慎微。熬过去就好了,历史中许多太子都是这样熬过去的。”李世民道。
杨暕悲怆道:“天家父子就不是父子吗?我什么都没做,他凭什么猜忌我,还连累了对他忠心耿耿的你们?他
不仅不慈,还忠奸不辨!”
李世民递糕点:“你还是吃糕吧,别说了,再说我怕下次我和阿玄从边境回来,你已经被废了。”
杨暕气得拿糕点磨牙泄愤。
李玄霸安静地吃糕,杨暕怒气腾腾地吃糕,只有李世民在唉声叹气给两人添茶送水伺候。
杨暕和李玄霸分了一盘糕。杨暕抢了大半。
吃撑后,杨暕靠在坐榻的靠背上,迷茫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世民一边收拾被杨暕吃得到处都是的糕点碎屑,一边道:“陛下喜欢出游,你只要不在他跟前还是很自由的。这次你别为我和阿玄自责,我和阿玄正好想外放。你想想我家的情况,现在我和阿玄连家都不敢回。还是外放的好。”
杨暕皱眉:“李建成又做了什么?”
李世民道:“这次李建成自知理亏,倒是还好,就是李元吉闹了起来。哎,这畜生怎么还不早夭!”
李玄霸捧着茶杯道:“祸害遗千年。”
杨暕手撑在腿上,坐直身体:“快把你们家的糟心事说给我听听。如果你们比我还惨,我就被安慰到了。”
李世民骂道:“滚蛋!”
李玄霸面无表情:“二哥,揍他!”
李世民狞笑着扑上榻,和杨暕滚打起来。李玄霸在一旁毫无感情地给二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