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记得有个保险箱没有打开。
“继续，同时升空回程。”
“好的。”零一响应。
“等等！”广承允大声打断，他惊诧道：“主动式人工智能？你们也在研究智能生命？怪不得你只花了三十分钟就破解了保险箱的密码……等等，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劝你们放弃研究智能生命，这里面水太深，你们把握不住！”
姜有梨往靠背一靠，任务超额的回报令他此刻心中无比舒坦，慵懒地回道：“怎么说？”
广承允说：“七十年前，我们天网智能的人工智能中枢——天网，她距离真正的智慧生命仅差一步之遥，她已经做到了和正常人完全无异的情感波动！
“她彻底成为智能生命的那一天几乎是肉眼可预见的，我们所有人都在欢欣雀跃地期待她真正诞生那天到来。
“但是当那一天真正到来，我们等来的，不是她的诞生，而是黑域的入侵。”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甚至达到了悲痛的地步，“黑域，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轻易入侵了天网、并操控了她！”
姜有梨听到这里，一种怪异的感觉涌现出来。
他强忍着吐槽欲，没开口，静静地等苦主……啊不是，等广承允讲述他们的悲惨遭遇。
“我们天网智能绝大多数的社会职能全部依赖于天网运行，甚至包括了我们战力最强的智械部队！我们从未想过她有朝一日会‘叛变’，但是，这天就是来了。
“天网智能直辖的七个省经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内乱，智械部队占领了许多重要的兵工厂，并疯狂地屠杀民众，她犯下的罪孽，简直罄竹难书，具体过程我已经不想去赘述，
“总之，当我们经历了血的代价平息内乱、重新掌控了天网的主体机房已经是四年后，当时，整个盘州已经是一团糟，所有人都在呼吁彻底报废天网。”
姜有梨看着后视镜中广承允投影出来的虚像，看起来是个斯文的中年男子，他半眯着眼睛问：“那你们报废它了吗？”
“当然，高层一致通过了这项决议。”广承允悲伤地说，“那时候我才三十岁，在那之前，我接触最多的人工智能就是天网，
“她是我科学路上的启蒙老师，她温柔、耐心，对我所有问题都不厌其烦地讲解，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地包容，她对天网智能是无可置疑的忠诚。如果不是黑域，她会成为文明的引导者、黑夜中的灯塔。
“可惜黑域毁了一切！”
七十年前是三十岁，那现在的广承允已经一百岁了？
姜有梨：“唔……那是可惜了。”
语气稍微有几分敷衍，因为他在想寰宇的事。
可能是因为有一个无比安全的世界当作后盾，所以寰宇对于黑域并没有什么畏惧，甚至还隐隐约约暴露出好胜心，想跟黑域分庭抗礼。
——零一就是它好胜心下的产物，用来对抗黑域的实验性产品。
广承允说完这些，可能是感受到姜有梨根本没听进去，一时间无言。
二人看着窗外的飞逝的景色，过了许久广承允才说：“那个阿尔泰斯指挥官说得对，这是一条错误的路，世界上除了我们，已经没有人再敢研究机器人，因为最终都是给黑域做嫁衣。
“不要研究智能生命了，这条路走不通的，一旦智慧抵达某个临界点，必然会引来黑域的窥伺，这无可避免，天道互联最顶级的黑域隔绝服务也不可能隔绝黑域的窥伺。”
姜有梨的目光从外界收回，看向广承允：“所以你就放弃了？”
广承允顿时不乐意了，“放弃？这个词从来不会出现在我的字典里！我只不过走了另一条道路，将自身意识上传、直接成为具备人类智慧与情感的——天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