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烯年那天下午一点多才到,许骋早上九点多就得在机场转机。
何烯年算了算时间,距离上一次他们见面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两人都很忙,何烯年不知道许骋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真的很想很想见许骋一面。
他先是回复了许骋的消息,说没关系,下次时间碰上了再说,转头就去查航班信息。
何烯年不想因为这区区四个小时白白浪费了见许骋一面的机会,虽然见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也很匆忙,但还是想要看一眼许骋。
他运气不错,抢到了前一个晚上的红眼航班,能在当天六点多到机场。
何烯年想也不想就订了票,思索了片刻还是没有跟许骋说,他不想因为自己打乱了许骋的计划,他想得很简单,他到了之后直接在许骋值机口等他就好了。
见得到最好,见不到,顶多也就是早到了几个小时,不会让他有负担,问题也不大,不会影响后面的安排。
他把自己的安排和王荼说了之后,王荼看了他很久没说话,何烯年险些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是他确实也没做错什么。
王荼最后问他,“你这么着急见许总是有什么事儿吗?”
何烯年老实道:“没什么事。”
“就只是为了见见他?这么折腾?”
何烯年笑了笑,“还好,不怎么折腾,反正也是要过去的,我早点去而已,到时候在机场等你们就好了。”
最后王荼还是答应了,他也没理由不答应。
几个小时的飞机坐得何烯年腰酸背痛,到机场的时候天还黑着,他拖着行李箱找到了许骋航班的值机口,然后找了个地方坐着数人头。
好久之前他也做过这种事,那时候比起期待,更多的是忐忑。
现在何烯年看着眼前形色匆匆的每一个人,并不觉得有多难熬或者多忐忑,他还挺平静的,也许是已经预设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哪怕最后真的只是自我感动的戏码,何烯年也并不后悔。
毕竟你想要得到什么,总得做点什么。
天慢慢开始亮了,越来越多人过来办理值机,何烯年从坐着变成了站着,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找许骋的身影。
人走过了一拨又一拨,都没有许骋。
何烯年的视线快速掠过每一张脸,然后又看下一张脸,重复到不知道然后见面,成千上万次
何烯年听得一清二楚,许骋说:“何烯年,我不想走了。”
正因为听清楚了,他才格外惊讶。
不想走的意思是,想要因为他而留下吗?
何烯年错愕地看着许骋,张了张嘴说:“我”只是我了一会儿却说不出别的话。
风水是会轮流转的,现在失语的轮到何烯年了。
许骋用力闭了闭双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刚刚说的这句话没过脑子,几乎是因为一腔冲动就脱口而出了。
既没有考虑客观可行性,也没有衡量该与不该。
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的真实想法,看到何烯年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想离开了,或者说,是理智在思念面前败得片甲不留。
现在许骋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行程,发现他说的话根本没法儿实现,他必须得登上这一班飞机,也必须按时赶到下一个城市。
许骋重新睁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颓丧道:“对不起,你当我没说过。”
许骋半垂着眼睫,看着何烯年的眼神几乎有点哀怨,“我得走。”
何烯年迟钝地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许骋确确实实是因为他而想要留下。
不管最终行不行、可不可以,他只要知道,许骋动过这个念头,哪怕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都开心得要爆炸。
他本来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个惊喜只是一厢情愿的给予。
但是许骋那句话告诉他,这是两相欢喜的奔赴。
何烯年坚定地说:“没关系的,我还是会去见你的,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我们总有不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