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阶仍然静静的看着她:“你告诉我好不好?”
苏晚别开眼,轻嗤一声:“我看起来很好戏弄吗?你看着这满城的惨状,你心里不觉得愧疚吗?虽然这是徐文年他们做的孽,可也有你的推波助澜,那么多人死了啊,地上都是血,你难道看不见吗?看见这一切后,你为什么还能无动于衷呢?”
“你就是天生冷血!”
和苏晚的激动相反,沈阶确实异常冷静。
眼眸里,瞳孔深处,只倒映出苏晚的影子。
“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生死。”
“我看见你好好的,高兴还来不及。”
皱皱眉,“芸芸众生,都如天地蜉蝣,不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脱一个死字,你翻开史书,历来皇权争夺都是无比惨烈的。”
“毕竟登顶的那把龙椅,便是用累累白骨和鲜血铸就的。”
苏晚讶然:“你视人命如草芥?”
“我又没能力拯救每一个人。”沈阶无动于衷,一点也不为死去的人伤心难过,“争权夺势就是这样的,他们的死与你无关,只是天下大势如此推动,你不必介怀。”
“他们的死与我无关,那长公主呢!倘若我坚持与长公主在一起,或者是让长公主和我一起躲藏在沈家地堡里,也许长公主就不会死……”
亲眼看见长公主的尸体,苏晚心底涌来无尽的悔意。
泪水涟漪中,她看见凤池骑着一匹白马,披甲而来。
起先以为是幻觉,直到凤池跳下马,用沾满鲜血的手轻抚她的面颊,她才如梦初醒,扑进他怀里。
“苏苏,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将姚烈的头割来为我母亲祭奠。”
他解开披风,盖在长公主身上,随后跃上马,领着精兵鱼贯进入皇城。
这是一招黄狼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凤池不过是故意败退,和沈阶里应外合,将徐文年等人引进上京城。
现在的徐文年应该黄袍加身,想在皇宫立刻登基称帝吧。
凤池岂能让他如意,留下一批精兵护卫苏晚的安全和母亲的遗体后,就提剑进入巍峨的皇宫深处了。
从徐凤池现身后,苏晚眼中就只有他一人了。
沈阶虽然早已知道苏晚心里没他的位置,可依然做不到心如止水。
面对尸横遍野时,他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是看见苏晚满心满眼都只一个徐凤池时,他的心头就仿佛被刀割般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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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场夺权之争落下帷幕后,徐凤池必定能一步登天,成为权臣之首,而他呢,为阻止姚烈杀长公主,挨了一剑。
腹部的血每流失一点,他的生命力就被抽取一些。
他没有对长公主的死视若罔闻,他出来阻止了,只是失败了,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这条命。
他扶着墙壁,眼睛缓缓合上,靠着心底的那股不甘,又愤然睁开。
“我想知道你那天在我耳边到底说了什么。”
阿愿跑过去搀扶着沈阶,焦急的说道:“贵人,你快说呀,那天你到底说了什么,你就告诉沈大人吧。”
阿愿看着沈阶流血不止的腹部,哭出了声音。